其实说起来,陶盈现在要操心的事情还是挺棘手的。
一来,是她和罗家兄弟的关系。
之前她并没有想到以后要和他们一起过日子,自然是只求和睦,对于兄弟几个的秉性,倒一直没怎么注意。
如今换了打算,若是想过一辈子,不细心点去了解相处怎么成?
她相信,如今罗家兄弟是喜欢着她依着她的,可是毕竟未来的日子还长,只是依靠这种新鲜感带来的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所以相比较以前,她开始更注意的关注兄弟几个的感觉和喜好。
她倒是在这个过程中,想起之前妈妈对她说的一番话。这夫妻过日子,就像房子的屋顶成‘人’型一样,若是只有一边儿顶着,能顶多久?总是要相互妥协,相互包容,相互扶持,才能过下去的。
二来,是她和罗家现在还脱不出来的,两边那群奇葩亲属。
相比较来说,罗家幕后需要处理的,就显得要更混杂麻烦。
首先,老太太那里,肯定是不会那般轻易放手老大的。而一旦老太太定了主意,罗家那几个叔叔还有姑母,定然是不会放手同意的。
那么她们的处境,可就不好应付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那几位从来都是只会下暗招的呢!
处置方家,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是对姑母那边宣战了。而姑母她们没有什么动作,陶盈也好,老大也罢,都不会真的认为是姑母她们害怕躲起来了,而是会有更加麻烦的事情在等着她们。
对付这样的家伙,陶盈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像拍小强一样,下手要准且狠,务必一击必杀,不然死灰复燃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阿盈,阿盈,在家么?”
陶盈正边做针线边想心事儿呢,突然被院子外头的叫声吓了一跳,听着像是王家婶子,等她放下针线准备去窗边看看时,倒是一直靠在窗边的小六动作快:“是杏花儿娘。”语罢还不忘帮着陶盈叫了一嗓子:“婶子,我媳妇儿在家呢!”
“婶子,你……呀,村长大叔怎么也来了。”原本以为只是王家婶子,所以陶盈也没避讳便出了门,却不想看到院门口还站着杏花儿的爹,不由得有些尴尬。
虽说在一个村子,但是毕竟和村长家还没熟到与隔壁六婶六叔那样的地步。
“大郎,还没回来?”王家婶子自然也感觉到了陶盈的局促,忙一把拉着她往屋里走,算是避开了守在院门口的村长大叔。
“还没呢,估摸着快也得明天晚上了。”陶盈一边把王家婶子往屋里让,一边给炕上的小六使眼色,让他快点去河边把在那里摸鱼的老四和小五叫回来。
总让村长守在院子门口,可不是个办法。
王家婶子倒没有表现得太过生疏,而是很自然的挨着陶盈坐在炕边:“也不是旁的事儿,杏花儿这不马上要办事儿了嘛,我们也该上门来请客不是。”
陶盈一听也笑了,这算是中国数千年来不变的规矩吧。哪怕是再好的关系,该上门来送请柬的礼还是不能废。
不是麻烦,而是对客人的一种尊重,同时也能表明主家的重视。
一般请客的话,夫妻一起上门来也就很正常了,只是眼前老大不在家,村长大叔十分的守礼,并没有贸然的往里头进,而是守在院子外头等王家婶子说完话出门。
“婶子,等大哥回来,我会与他说的。”陶盈想了想,轻声道:“这日子也近了,您和大叔也忙的很,咱们家呀,您就不用再多跑一趟啦。”
“不成不成,咱们两家也隔得不远,跑一趟算得了什么。”听了陶盈的话,王家婶子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连忙摇头:“既然大郎不在,我就先去隔壁六婶家,赶明儿等大郎回来了,我们再过来相请。”
“不忙婶子再跑了,我回头给我哥说就成了。”王家婶子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传来老四的一声轻哼:“婶子若是不同意,莫非是当我不是这家的人?”
老四的这个话说的是相当的不客气,别说是当事人王家婶子,就连站在一旁的陶盈,也因为毫无准备而被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老四这样犀利不留情面过?
“哪能呢,四郎既然说了,那我们照做就是。”但是更让陶盈没想到的是,王家婶子面对老四这样的话,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越发陪着笑脸,冲着老四点了点头便匆匆的去了。
怎么说,王家婶子也是他们的长辈,而且这一直一来关系也不算差,怎么老四会一反常态,这般不留情面呢?
陶盈心里想着,脸上也没瞒着,老四看着陶盈想问又不好问的样子,微微一笑,被太阳晒得黝黑还沾着泥点子的脸上,顿时有了一道让阳光也为之避让的风景:“想问就问吧,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还让我问。”陶盈有些恼火的抬手从门口的脸盆架子上扯了块帕子扔给老四:“去洗洗吧,瞧你这一身泥。”
陶盈的反应让老四先是一愣,随即便笑得更开心了,接过帕子便忙不迭的跑去了院子。听着外头稀里哗啦的水声,陶盈总想着有些不对,便又追到门口隔着墙问道:“四哥,六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喔,他留在河边和小五摸鱼呢!”老四转过身来:“今儿虽说没弄到大个儿的,可是就咱们现在的收获,晚上炖鱼汤是没问题啦!”
“既然够吃一顿的,那干嘛不一起回来?”陶盈瞧着外头的太阳还毒得很,秋老虎秋老虎,当真一点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