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
张子虚在后面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
“哪来的什么街坊邻里,他不是永安巷的人。”
荼蘼仔细看了看刀奴,却笑得更开了些,“不好意思,干咱们这一行的,自来熟,看谁都熟。”
此时的刀奴,却丝毫没有反应,仿佛整个人都已变成了一尊巨大的石雕。
他从没有想过,雷泽会有断裂的一天,更没有想过,会被一个女人徒手给掰断。
刀是他的命,是他的魂,刀在人在,刀亡人亡,此刻失去雷泽的他,与死了也所差无几。
“甭跟他客套了。”张子虚又在一旁拽了拽荼蘼的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堂,“你看。”
这一看不打紧,荼蘼的笑已经僵凝在脸上。
屋子里,满目狼藉。
她约摸着数了下,砸烂了三张桌子,七条板凳,外加五个十斤装的酒坛子,就连房梁下的柱子都被砍出了几道豁口。
这可是租来的房子。
她两指一提,将夹着的断刃从他手中抽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你是为什么来的,我不管,想活着从这儿走出去,得赔钱!”
“多少钱?”
刀奴看着她,已从雷泽崩碎的落魄中回过神来,将自己的领子下意识地往上拽了拽,重新遮住了那半张脸。
荼蘼正煞有介事地盘点着亏空,“这位老板倒是敞亮,我也不多要你的,铺子里的桌椅板凳外加五坛老烧酒,就算你五十两银子。”
谢乌有在柜台旁惊奇地咽了口唾沫,小声地呢喃着。
“掌柜的这心真够黑的。
一张桌子总共不值二两银子,这几坛酒总共也不过七八两,张口就是五十两,活脱脱就给翻了三倍。
看来以后咱们不用天天守在酒馆里头,出门打劫岂非更方便些?”
“你说什么?”
张子虚突然琢磨着这话不对味儿,
“刚刚你还说,一张桌子三两银子都买不来,让我们俩一人出一两,怎么这一眨眼的工夫又变成不到二两了?”
胡阎的目光也聚落在他的身上,这可不只是张子虚一个人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