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有说过话么?”
谢乌有退闪到了一边,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另一只手里还攥着那枚已被搓得亮的铜板。
“五十两?”
说话的人是刀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东西虽然不值这个价,可账却不能是这样算的。
他是来找人的,也是来找事的,更可以说是来找麻烦的。
如今,麻烦没找成,那是他技不如人,他认了。
可如果找成了,那他要的可绝不止一条人命。
这样大的阵势,这样重的筹码,人家放话要他留的还是买命钱,可却只要了五十两。
五十两,值他的命,这对他来说岂非才是最大的羞辱?
荼蘼察觉到他脸上显而易见的不乐意,“四四十两,也行。”
“你在跟我开玩笑么?”
“我这人啊,虽然常跟别人开玩笑,可却从来不跟银子开玩笑的。”
荼蘼说着,甩了甩自己的右手,伤口还在流血,有些隐隐作痛,
“当然,账还没算完呢。
你看我这伤,再加两瓶金疮药不算过分吧?
哦,对了,我听说吃蹄膀有助于伤口愈合,得再外加两个大猪蹄子。
还有胡阎,他那两把菜刀,被你生生砍了那么大个缺口,还得拿回去重磨,这得算误工费吧?
粗算一下,去零取整,再加三十两,总共八十两银子,拿不出来就别想走。”
刀奴的嘴角有些不自在地抽搐一下,慢慢从袍子里掏出一沓银票,取了其中一张,顺势往她脚前一扔。
银票轻盈,已经打着旋儿快落了地。
低头,他以为她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在他面前屈身低头去捡一张被人丢出去的银票的。
他在等着她翻脸,找一个鱼死网破的理由。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不但蹲下身去捡了,而且还捡得很开心,她从来不会跟钱过不去。
若是一个人还不足以不必倚仗他人就能凌驾于生活之上,维护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还真不比能够填饱肚子高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