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翎听商婵婵提起纳妾之事,忙要开口解释。
然而不等他说话,商婵婵就笑眯眯的直接抬手按在谢翎唇上,虽然隔了一方手帕,谢翎的脸还是霎时就红透了,宛如马勒上的红绢一般。
商婵婵开口道“你别怕。我是听了你与邹太君的话,来表扬你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邹太君只有谢翎这一个孙子,自然见不得他受委屈。
且在老太君来,能娶到商家女固然是锦上添花,但要是需得牺牲谢家的传承来迎合商家的规矩,那她情愿放弃,转而给孙子娶一个家世低些的女孩。
于是胡氏从宫里带回谢皇后的态度后,邹太君便更加不喜,只以为女儿做了皇后,就一味畏惧商太后,连自己亲侄子都不顾了。
索性直接将谢翎叫了来,言及此事,只道“翎儿,你也知道商家女儿体弱,只恐日后不虞。我这里有两个十分乖巧伶俐的丫头,若是你喜欢,祖母便为你做主,你带了去使唤吧。”
胡氏在旁攥着帕子不敢打断婆婆的话,只能对着儿子眨眼,想要传达一下皇后的意思。
然而谢翎低着头,根本没到亲娘的暗示。
他对祖母拱手道“多谢祖母为商姑娘的身子考虑,只是保宁侯府乃累世名门,来日她入咱们府上,也不会少了伺候的陪嫁丫鬟。祖母既担忧她的身体,要赐人服侍她,不如赐两个通晓医术的嬷嬷。”
邹太君听他故意歪曲自己的意思,不由略微蹙眉,索性挑明“这人是赏给你的。”。
谢翎语气四平八稳“长者赐,不敢辞。我屋中虽没有用人的地方,但祖母既要赐人,我便将那院中打扫的小厮拨走两个吧,好给祖母的人腾地方。”
邹太君
胡氏忍不住插话道“母亲,您调教的水葱似的人听说那个叫茗杏的还会弹琴,给了翎儿扫院子岂不可惜。不如母亲赏了我吧,我们打牌觉得无聊,只差个弹琴唱曲儿的呢。”
邹太君和谢翎齐齐无语。
他们祖孙在这里打机锋,胡氏却是真心实意的。
邹太君早几年就在给长孙准备房里人了,俱是家生子里容貌出挑的不说,还都知情识趣,各有所长。
胡氏在婆婆这里也是见过几回的,非常遗憾自家姨娘里居然没有个通音律的。如今听儿子居然让她们去扫院子,深觉暴殄天物,便开口要人了。
胡氏这一打岔,邹太君那一点火气也没了。
她也是个明白人,听这话就知道谢翎决意不肯纳妾。大有一副您塞进几个,我就多几个打扫卫生的下人这样的意思。
邹太君更明白,谢翎之所以不明着说出口,除了出于孝顺之道,不愿顶撞自己外,恐怕还有一层理由便是护着那未过门的妻子。
生怕今日说僵了,来日自己这个太婆婆,将这个过子记到商婵婵身上磋磨她。
邹太君心里不由得有些泛酸人都说女儿外向,怎么到自己家就反了过来,成了男儿外向。
这还八字没有一撇,六礼都未行,谢翎就这样处处维护,连往日最敬重的祖母的话都不听了。
只是她到底不愿意拂了孙子的心意,便颌首道“行了,你去吧。你的话祖母都明白了。”
谢翎再施一礼便告退了。
胡氏慢半拍地讶然道“母亲,今日翎儿莫不是在外面吃了酒,不然怎么这么多话。我好久没听他说这么长的句子了。”
邹太君叹气道“只怕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见胡氏不解,便道“我乏了,你也去吧。”
胡氏笑道“那两个会弹琴的,求母亲赏了我吧。我必不叫她们扫院子的。”
邹太君
故而此事转了一圈,最倒霉的居然是谢大将军。回家迎面撞上两个风摆杨柳似的丫鬟走过来服侍,吓得他以为自己进错了门。
听夫人讲完了全过程后,他也只剩下哭笑不得“夫人既喜欢,就留下伺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