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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不到京城就不知道自己官小,巴掌大的四九城随便扔出一把石子儿,砸中十个人里头起码有九个正处级干部。正处级放在地方的县市,那已经是执牛耳的大角sè,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都是轻的。可是放在京城,遍地是骑着自行车上班买菜的正处级,哪怕是到了厅级,到了四九城这一亩三分城,也都是连片浪花都折腾不出来。
处级干部多如牛毛的四九城里更是寸土寸金,普通人想在这里拥有一方天地那基本属于痴心妄想。少部分住在盒子般的公寓里洋洋得意的“成功人士”却料想不到,三十年前无人问津的四合院都京城纨绔手里的香饽饽,就算卖出几个天文数字的房价似乎也算不上稀罕。只是之前几户甚至几十户人家凑合在一起过ri子的院落,如今都沦为了站在金字塔尖的极少数人手中的玩物。
自从在故宫里捣腾出“建福宫花园”这么一个高端会所后,蒋青山听了风水大师的劝告,这几年都将视线集中在故宫附近。不管是用了巧取豪夺还是仗势欺人的法子,总之在故宫附近的四合院,接近八成都捏在蒋家大少手里,其中就包括了一座被蒋青天更名为“摘桃斋”的极品四合院。“摘桃斋”三个字不言而喻,明眼人都能把这座价值近十位数的四合大院跟蔡家那位大菩萨联系在一起。
这天下,能有几个配上得上蔡桃夭这三个字的
配得上的,又有哪个能像那位一般入得了蒋家大少的法眼
“哥,我你把这牌匾换了吧。”蒋青鸾秀眉微蹙,抬头了一眼门匾上明显出自国内法大家之手的三个字,不知为何,到这三个字,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不是蔡家那位,而是那个微微佝偻着身子的男人。
那一天,那个自称是山里人的男人把她从小视为偶像的哥哥单手掀翻,然后狠狠地踩在脚下。
那一天,生长在四九城的蒋家公主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的规则原来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那一天,蒋青鸾突然发现一个略微来佝偻着身子的山里刁民在自己的脑海里镌刻下了难以磨灭的轮廓。
听到蒋青鸾的提议,蒋青天并没有出声,甚至连脚步都没有停下来,径直跨过那高与膝齐的白玉门槛,甚至连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院子四进四路,靠北的地儿还有一个鲜见的后花园。面对正门的位置是一尊长三丈高一丈许的九蟒汉玉壁,乍去与不远处后海的那尊九龙壁相差无几,再早一百年,这叫“僭越”。古往今来,中国这块土地上并不缺少因“僭越”而以“谋逆”之罪处斩的前例。可蒋青天不以为意,不但照搬九龙壁,就连影壁后的一池荷塘都能见到几份皇家风范。这门,这槛,这壁,这池,都出自东南亚那位赫赫有名的堪舆大师之手。池里不见锦鲤,倒是能到假山后面匍匐后一只丑陋无比的澳洲淡水鳄,身长丈余,闭眼栖息,给原本一次祥和的四合院增添了几份诡秘。
“哥,我跟你说话呢”蒋青鸾终于从某个佝偻的轮廓印象里回过神来,连忙加快速度赶上蒋青天的步伐,“人家都养鲤鱼,你倒好,养只丑鳄鱼。幸好晚上不用住这儿,不然肯定夜夜做恶梦。”
蒋青天扫了那丑陋的鳄鱼一眼,回头道“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蒋青鸾微怔,轻笑道“丑得眼熟。”
蒋青天摇头“你不觉得他和那姓李的小子很像吗”顿了顿,这位曾被景山学校誉为神童的蒋家大少才继续道“鳄鱼是大型食肉爬行类动物,积善伪装隐蔽,智商高,有四个心房,捕猎时能直接通过心脏将含氧血液输送至头部和尾部,所以爆发力极强,被它盯中的猎物,鲜能逃脱。”说完,蒋家大少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蒋青鸾原本没太在意那只上去有违蒋家大小姐审美观的丑陋爬行动物,被蒋青天一说,她倒是颇有兴趣地打量着那只匍匐在池中假山一侧闭眼休息的淡水鳄。蒋家大少居然也破天荒地停下脚步,陪着她一起远远地着那如同死物般一动不动的动物。
“上去不怎么样啊”老半天都没到鳄鱼动弹一下,蒋青鸾便失去了兴趣,“走吧,太无趣了。”
蒋青天却没动,冲池边的飞檐小阁里呼了一声,小阁里的人应了一声,打开假山另一侧的闸门,一只饥渴难耐的公羊跑了出来,一到水,便迫不及待的凑到池边喝起水起。
“咦,它不见了。”闸门打开的时候,那只成年公鳄便消声匿迹,此时隔着数十米远,居然发现不了它的踪迹。
公羊终于喝足了水,悠悠地抖了抖身子上的水珠,正缓缓准备迈开蹄子。突然,水面如同炸开般窜出一只黑灰sè的庞大身影,血盆大口以掩雷之势狠狠咬往公羊的脖子,才一个照面,公羊就被巨大的咬合力咬断了脖子,血水交杂的四蹄微微颤动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