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凡的声音又是一滞,深深有一种只要挨着这俩玩意儿就没法好好说话的无力感。
他刚要再瞪人,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一片模糊衣影。
甄凡陡然扭头,喝问道:“谁!?”
容秋更是在他出声的瞬间便飞射而出,排开半人多高的丛丛枯荣草揪住那人的衣领。
“是你。”容秋皱了皱鼻子。
甄凡也看清了来人:“江游!你要听就大大方方听,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做什么!”
江游神色无辜:“冤枉啊先生,我本来正要出来,结果不小心在这儿绊了一跤!”
甄凡闻言,医者仁心顿时发作,大步跨来急急问道:“以什么姿势绊的?碰到枯荣草没有?!”
“还有你!”他问容秋,“刚才拨草拨得那么猛,有没有碰到?”
江游表情一僵,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
枯荣草毒性酷烈,他们几人修为不高,无法用灵力护体,因此除草时得戴幂篱、手套。
只是偶尔需要在腕上试毒,袖口就没有扎紧,动作大点袖摆就会掀起来。
“我没事。”说完,容秋探头看了一眼红疹已经蔓进胳膊肘的江游,贴心替人说道,“但他可能已经不太行了。”
惊恐之余,江游还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没事?!”
容秋莫名其妙:“我又没碰到枯荣草为什么会有事?”
江游:“……”
这兔子刚刚那么大开大合地扒拉开他藏身的草丛,竟只碰到了杂草?!
江游只觉得一口老血闷在胸口,两条胳膊上,又痛又痒的感觉直往他骨头缝里钻。
他再也忍不住,惨叫出声:“啊!!!”
江游听到了多少?
听清了多少?
之后的一片兵荒马乱中,容秋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江游那理由蹩脚得很,只能用来骗骗眼里只有医药书的小甄长老,就连没几个心眼的小兔子都骗不过,容秋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
江家兄弟虽都有“目中无人”这项家传绝学,但表现又些许不同。
若人早就在药田里,听见甄凡震彻山头的咆哮声后,懒作搭理权当没听见或是嫌吵浅皱眉头,那是江潜鳞会有的反应。
而江游定会在第一时间冲出来看容秋的笑话,说不定还会在近旁帮腔造势,跟着奚落他一番。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吴用那样继续安静待在田中,躲避战火波及。
毋庸置疑,这家伙悄没声息地伏在田里,只能是在偷听。
还好甄凡嗓门虽然大,但话并没有说完,江游纵使一开始就躲在那里听壁角,也当是没听到太重要的东西。
容秋勉强有点安心。
枯荣草引起的疱疹有极强的传染性,容秋以及听见动静赶过来的吴用都被甄凡挡在客舍之外,只听里面江游一阵杀猪般的痛嚎。
甄凡恨铁不成钢的喝骂从门板后传出来:“闭嘴!省点力气,刮疹的时候需要保持清醒,你要是早早累晕过去,一会儿人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