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赵祯满意的去点头,那边贾昌朝口中又传出了两个字。
所有人都知道,两人对话时,前面的都不是很重要,往往但是,或是可是、可但是之后这才是重点所在。
“只是什么,贾爱卿不妨直言。”毕竟是自已点了对方名字,要人家表态的,现在总不能打断其言,这不是自已打自已的脸吗。
“陛下,臣有一种担心,刚才苏少府杀了贺知府的时候,结果是高举轻放。那苏石杀了周通,却要严加惩处的话,那其它的臣子就不知道要怎么去想了。他们会不会认为,他们读书多年,才考取的功名,成为了朝中臣子,却远不如一个只知道动手打仗的武夫,一个只知道威胁行勒索之事的蛮夫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怕是”
怕是什么,贾昌朝没有说。可意思已经是十分的明显,怕真到那个时候,所有的文臣们都有了意见,那才是需要赵祯头疼的时候。
上位者,最忌的就是一碗水无法端平。
虽然说原本天下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但至少表面上的公平还是需要的吧。
如果连基本的做戏都不愿意做,那只会寒了更多人的心,这就很可能会影响到皇权的稳固。毕竟很多时候,皇令下达,最终还是要靠着下面的人去执行的,只有皇帝一人,那根本做不了太多的事情。
贾昌朝这一提醒,赵祯方才想到刚才自已处置苏石杀了贺源的事情。的确是高举轻放,这就不知道引来多少的臣子和读书人不快,那若是在周通的事情上,他发力太狠,那岂不是逼着那些人对自已表达不满吗?
大宋的臣子权力还是很大的,把他们惹急了,那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像是大宋皇帝罪已诏就不知道下了多少,这就是群臣努力一心的结果。
想着自已差一点就做错了大事,赵祯心中一凛的同时,看向贾昌朝的时候,目光中有了一丝的宽慰。这就是自已看重的人,思虑果然周全,没有看错人呀。“贾爱卿,那你认为此事应该如何解决,总不能让朕的人就白死了吧。”
着重的说明朕的人,指的就是赵祯对密谍司的看重。
对此,贾昌朝早就有了考虑,这便抱拳一揖道:“陛下,事情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以臣之见,罚还是要罚的,但不能表现的太过激烈,比如说可以重罚苏石银钱,他不是喜欢赚钱吗?那一定也很在乎钱,我们就重罚他一下,让他心疼,以后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想必他就会长记性,三思而后行。”
“罚银?”赵祯先是有些疑惑的说着,然后就点了点头。是呀,苏石并不是太喜欢做官,相反很喜欢经商,这样的人应该很喜欢钱,那罚他钱,想必就可以让他长些记性。
已经在心中认同了这个想法,赵祯便开口问着,“依贾爱卿之见,应该以罚多少为好?”
“陛下,这就不是臣应该去考虑的问题。”贾昌朝抬头笑了笑,随后向着三司使宋痒所站之地就扫了一眼。
赵祯也是聪明人,顺其目光看到了正站在那里低头的宋痒,当下就来了精神,“宋爱卿,你来说说,罚多少银钱合适。”
宋痒自诩在这样的事情上,他就是打酱油一般的存在。
他主管是全国财政,像是苏石杀人这样的事情与他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在考虑到苏石每年会向国库中上缴大量的银钱,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出声说些什么。
说苏石无罪吗?
那就是睁眼说瞎话,纯属扯蛋。
说苏石有罪吗?
那苏石有事情,以后国库的收入岂不是要减少,这又非他所愿。
思来想去,宋痒便决定不去开口。这样不管结果如何,以后在见到苏石的时候,也不会尴尬。
想不到的是,赵祯竟然点了自已的名字,那宋痒就是想不表态都不行了。“陛下圣明,您说多少就是多少。”
“那一百万贯如何?”赵祯早就知道宋痒是滑头,刚才一问也不过就是随口之言罢了。
“陛下圣明。”宋痒将身体一躬到底的说着。
心中却在想着,“苏石呀苏石,这可是官家的意思,与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啊。”
“那,那就是罚他一百万贯,也让他心疼心疼,以后做事也就不会这么鲁莽了。”赵祯眼见事情以定,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