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了上衣,小孩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看到李承泽背上的伤口,还是吓了一跳:“呀!怎么这么深!爹爹多痛啊!”
“没事,已经快好了。”李承泽看不到自己伤口的情况,但他也知道应该不是很乐观,这么多天过去了,每次换下来的纱布上还都是渗着血的。
尤其从南诏回来之后,这几天伤口更疼了,头也觉得昏沉沉的,整日没什么精神。
“爹爹,你是不是发烧了!”小羲和摸了摸李承泽的额头,小手感觉隐隐有几分热意。
“陛下,叫太医来看看吧”,谢必安也有些担心:“这么拖下去,恐怕会更严重的。”
李承泽摆摆手:“那些药吃下去成天都要昏睡,现在不行,等我把西胡那边的事解决完了再说吧。”
谢必安还要说什么,李承泽抬手制止了:“没事,就几天而已,放心吧。”
再说另一边,范闲和熊罴去岭南之前,让王启年和高达带了钱先生先回京。王启年千叮咛万嘱咐高达回范府之后,不要把两人吵架的事情告诉范建,高达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也照做了。
而王启年带了钱先生来见院长,把这三个月在南方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自然说到了二人的这场争执。
所以在范闲踏进太平别院的时候,陈萍萍已经全数了解,沏好了茶坐等范闲来找自己。
范闲也知道以院长的能力,早已了解了所有事情,便只是简单的讲了讲两人争执的过程,随后抛出了自己的疑问:“明明我们两个人一起商量的话,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么做?”
“范闲啊”,陈萍萍看着范闲欣慰笑了笑:“看来陛下把你保护的很好,让你的天真不减当年。”
“此话怎讲?”范闲讲的口干舌燥,端了茶喝了一口,有些疑惑的问到。
“就这件事而言,陛下的做法是最正确最彻底的,你所谓的更好的办法,除了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剩下的只有无穷的隐患。”
“但是做事要有底线,不能只看利弊得失!”范闲反驳:“如果连人命都可以看做是博弈的筹码,那天下还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陈萍萍摇摇头:“你要明白,有的时候为了大局,该有的牺牲是必须的。”
这句话一下让范闲想到了很多年之前,滕梓荆刚死程巨树就被释放,而当时的朱格,也说过同样所谓“大局为重”的言论。
“我还是那句话”,范闲似乎又感受到了当年的愤怒:“如果需要用无辜者的鲜血来换,那要着大局何用!”
陈萍萍盯着范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自然是为了让天下更多的无辜者不必流血。”
“呵。”范闲无奈的笑了笑,他对这一套说辞早已听得厌烦了。
陈萍萍看出了范闲眼底的情绪,想了想,决定说出自己本不打算说的那件事情:
“范闲,你还记得叶重是怎么死的吗?”
小海有话说:
熊姐姐这样的朋友给我来一打,说散心就散心,吃喝玩乐绝不多问。而范闲也获得了一个消息,李承泽把没有碰过神仙散的小孩挑了出来,并且给他们铺好了后路。这是范闲没有想到的,虽然这件事情并不能抹杀屠城的事实,但至少让范闲心里稍稍能有一丝安慰。
熊姐姐和小霍两个被一直撒狗粮的人,终于在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只是范闲溜得快,两人没能把狗粮撒回去很遗憾。熊姐姐的表白我爱了,那么这两个角色的故事会暂时告一段落,到比较靠后的章节才会再出来的。
李承泽发现了西胡的问题,这需要深挖才行,而这几年来,南庆在西胡的各项政策已经渐渐开始起效,能否真的和平演变,必须看能不能处理好这个问题。不过李承泽中蛇毒之后抵抗力就变得很低,加上南诏湿热的环境和舟车劳顿,这伤口的情况不容乐观。
范闲终于回京了,不过去了太平别院,很多事情,他还是习惯于听一听院长的看法。而在这件事上,院长显然不觉得李承泽做的有什么问题。其实院长和李承泽一样,并不想让范闲太过接触这些人性阴暗面的东西,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说一说的。旧事重提,或许能让范闲明白一些。
在我看来,范闲的思想是正确的,毕竟我们都是现代人,我们都不可能接受去计算人命价值。我们的国家也是如此,在很多新闻报道和影视作品里,为了一小部分人,有是甚至只有一个人,国家都会全力以赴的去做。有时候也会去想这值得吗?但设身处地一下,就会发现,人命是最值得的。
其实范闲并不需要放弃自己的思想,而是需要如何把这些思想和所处的时代环境相融合,慢慢把新的思想渗透进入,让人真正愿意接受。这是一件很难得事情。
下一章明天见。
“叶重?”忽然提起这个故人,范闲一愣:“记得啊,当时我从东夷城回来,在燕北山谷遭遇刺杀,先帝多疑觉得是叶重所为,派叶完去问询,叶重被逼自杀了……”
范闲越说声音越迟疑,陈萍萍微笑着看着范闲:“发现这里面的问题了吗?”
“叶重为什么要杀我?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自杀?”范闲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后来先帝给我看的案宗,说此事的幕后之人是您……这不会是真……”
“是真的”,陈萍萍点点头:“燕北山谷刺杀你的人,是我派去的;叶家所谓通敌的证据,也是我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