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齐恒脑中突然蹦出陆雪弃说的话。男女之间,知己是什么东西?
齐恒几乎是踉跄地往外走。是他傻了,是他痴了,他只以为雪奴儿恋慕他,依附他,平日里听他吩咐呵斥,懒懒的乖乖的,便以为只要自己心里有她,宠她爱她,怎么做,她都会听他的。
他怎么就忘了,他们最初的开始,全都是因为她桀骜不听话。
齐恒那一夜,辗转反侧。
所有的东西,一下子被推翻,事情之难,难于上青天。侍妾她不肯做,正妃他不能娶。
那他们之间现在算什么?
齐恒想到这一点,突又看到了希望。雪奴儿也并不是决绝的,否则这么久,他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她那么好的功夫,若是心底对自己无意,如何肯许?如何肯跟随自己回京?
她是爱慕自己的,用她自己的话说,王爷势大,心生依附。
这丫头是闹别扭也说不定。
今晚自己罚了她,还发生了东夏人的事,确实也不是一个好时机。再说快到京城了,她内心忐忑害怕也是有的,自己未曾好好抚慰,骤然索要,未免突然。
何况自己的心思也并没有都说与她知道。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多宠爱她,她没弄清楚在外面其实比进王府更轻松自在。
再说一个女孩子,第一次,难免有所推拒。自己怎么就信以为真失魂落魄地走了?
齐恒乍忧乍喜,忽左忽右,胡思乱想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才入睡休息。
毕竟是有点别扭。总是在她面前丢了脸,齐恒第二日遂不与陆雪弃同车,与众护卫一起骑马了。
于是众人都知道又是吵架了。王爷这次发的脾气还不小,都不理陆姑娘了。
如此三天,两人越是疏远,齐恒越是犟上了,爷不理你,这丫头就不知道为他送个东西,说几句好话?就不知道主动找他讨教个棋艺,不知道找他学写字背书的?
她让爷没脸,还敢跟他较劲不理他?他在台阶上下不来,她不知道给他个台阶下?
齐恒越来越气郁,气得咬牙切齿,这丫头,你等着,看你怎么来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事情被永哥儿给打破了。起因在于那次下榻以后,齐恒憋不住,故意转悠到陆雪弃的房间处,心里想,见不着面躲着我,见了面,她不敢不问安吧?他顺嘴问问她的功课,检查一下,看不好好训斥责罚她!
可没想到看到的是陆雪弃坐在门边,在夕阳里为永哥儿缝着衣服,还哼着歌。
永哥儿在一旁陪坐着,陆雪弃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迎着光,甜美笑着,她的歌声很是轻缓柔婉,唱的是最为俚俗的民间小调。
“忘忧草,忘忧草,采上一朵忘忧草,忘掉忧愁和烦恼。”
“陆雪弃!”齐恒一声断喝,肺几乎气炸了!她都不曾为他缝过衣服,路上闷得要死,也不曾为他唱过歌!还忘忧草,忘掉忧愁和烦恼,爷这儿正忧愁烦恼呢,你敢忘!
他上前几步,凶狠地把陆雪弃拎进屋,“啪”地一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