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定然见铁甲军撤了人,遂也挥手令自己的人退到身后,对乾贞帝行礼道,“陛下劝和,何至于刀兵相见,岂不让人误会?”
乾贞帝一笑,“陆副帅今夜带兵来,不也是劝平原王爷回去的?我们赶到一起,也算殊途同归。”
陆定然淡淡一笑,对齐恒道,“阿恒,你还不过来。”
乾贞帝却是望向了齐恒,眉目含笑,微微调侃道,“听闻王爷为一婢子,冲冠一怒,抛弃王爵,悔婚贵女,朕震惊之时,倒也奇怪,究竟什么样的绝世美人,能令得王爷如此垂青,不如唤出来一见吧?”
齐恒望着他,便笑了。
他的身上正在流血,神色还残存着刚刚厮杀的狰狞,故而这咧嘴一笑,便有点白牙森森。
他的话语也有点阴森,他说,“陛下天威,千里迢迢,就为见我这婢子一面吗?”
乾贞帝不以为意,似笑非笑道,“朕恭贺大婚,中途生变,赶上王爷这千古风流事,不见一见,岂不遗憾?”
齐恒失血,略有点晕眩,勉力撑住,也没有回嘴。乾贞帝看了他一眼,说道“王爷莫再任性,虽说周皇陛下生你的气,喊打喊杀的,但王爷低头认个错,也就是了。”
齐恒强打精神,人却是晃了晃。五天遭遇三场大围杀,九死一生,手下尽亡,方才一战,虽侥幸得救,却已然力气耗尽。
乾贞帝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恰好陆左帅来接,王爷便与我们一同回京师去吧。父子兄弟,有所争执在所难免,却哪来的仇怨?王爷有心爱慕美人,又有何难,男人娇妻美妾世所常见,又何苦将事做绝,毁掉婚约,放弃王爵?”说完,他回头对陆定然道,“陆左帅说呢?”
陆定然道,“陛下美意,可我皇陛下已然革除阿恒皇籍,昭告天下了,此事再无转还,阿恒没有回头路了。”
乾贞帝道,“革除皇籍,没有回头路,那陆左帅今天晚上来,又是何故?”
陆定然道,“拜您所赐,在下前来,自是为救阿恒性命。”
“哦?”乾贞帝道,“他革除皇籍,与你陆家可还有半分关系?与临安王爷,可还有半分关系?”
陆定然道,“陛下此言差矣,阿恒即便不再是王爷,却依然是临安王爷的兄弟,此中情分,抹杀不掉。倒是陛下尊驾,千里迢迢入我大周,却不通报,动用私刑大开杀戮,却是何故?”
乾贞帝不避反笑,用手中马鞭指了指齐恒道,“自是为他。”
陆定然道,“有何事尽管光明正大的提,何时东夏堂堂皇帝,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了?”
乾贞帝道,“朕来恭贺平原王大婚,乃国事,自当仪仗俱全向贵国通报。而今是我卫扶桑找齐恒寻仇,为私事,自是动用私人武卫,做个了断。”
陆定然昂然道,“陛下如此说,若寻仇不得,死在我大周,也算私事吗?”
乾贞帝一怔,转而笑了。
“我死在大周?”他唇带讥诮,“那陆左帅认为,我是如何个死法?”
陆定然大手一挥,身后的将士列阵排开,齐压压的箭弩对准了乾贞帝。乾贞帝鹰眸一敛,雄视之气顿显。
“以为这些,便杀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