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政的手段更为狠戾,腥风血雨里,地方郡守更换不计其数,一度血流成河。
七月,正式进入了酷暑,日头能将人烤化。
胡蒙递了降书,可傅佑庭拒不受降,当众杀了递降书的使臣,作风一改从前,赶尽杀绝。
消息传回京都,朝臣激愤,纷纷要求严惩傅佑庭。
有说他企图谋权的,有说他要自立为王的。
可向来铁血手腕的卫宴洲什么也没说,这件事晾在那里,奏章落了灰。
只是转而将卫宴书召进了宫。
夜深了,处置完朝政的卫宴洲从大殿里走出来。
提灯的小太监小心走在身侧,大殿外的长廊在黑夜里一望无际,圆月高悬在半空。
两声轻咳落在空旷里,小太监大惊失色:“陛下,还是请太医来瞧瞧吧,您殚精竭虑,这身子每况愈下,龙体要紧呐。”
大暑天,卫宴洲已经咳了好多日,却拒不召太医。
“多嘴。”
淡淡两个字落下,无人敢再言。
八月,中秋那日设了宫宴。
后宫嫔妃也坐于席上,奇怪的是欧阳曦一副病态缠身的模样。
都说她是被庇护的那个,她的席位设的离卫宴洲近,可她几乎一眼也不敢看过去。
后宫里不是没有妃嫔,却到底是一个皇嗣也未曾有过。
听闻临华宫里长满了草,没有人再进去过。
卫宴洲咳了两声,他瘦了许多,眉眼如被刀削。
都知道皇帝身体抱恙已久,太医开了药,喝着却不见好。
“淑贵妃。”卫宴洲转动手中的酒樽,看向欧阳曦:“不与朕饮一杯么?”
欧阳曦手一颤,打倒了杯中的酒,汗从鬓角落下。
从程宁死那天起,她没有一刻轻松过。
卫宴洲分明知道了,但他从头到尾没过问过一声,都道皇帝对她仁义宠爱,只有她知道不是。
小桃重新给她倒了一杯,她举起酒杯,朝卫宴洲勉力一笑:“陛下,臣妾敬您。”
仰颈喝下那一杯,但只是一瞬间,酒入愁肠,剧痛铺天盖地。
她喷出一口血,瞪着眼睛倒在桌上时,不可置信地看向卫宴洲。
他竟然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一句缘由解释都没有,就杀了自己!
宫宴一瞬间就乱了。
卫宴洲喝掉杯中的酒,目不斜视,没有任何感情:“埋了吧。”
九月,烽火硝烟暂歇,傅佑庭一路直取胡蒙都城,与此同时深受重伤昏迷不醒。
这次不是计策,人躺在营帐,听闻孟歆想尽了办法也没用。
淑贵妃一条命后,朝野内外隐约传出皇帝疯了的传言,并且愈来愈烈。
伴随着的还有他病入膏肓,每每靠汤药续命,饭食不进。
晋阳在他手里短短一年,杀戮血海,清洗出一支由全新势力统治的政权。
以公孙离为首,稳固,铁血,大公无私。
北境又有小叛乱造势,高白夷在南疆,傅佑庭重伤,无大将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