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悄悄地走到最后头,恨不得将自己藏起来。
好似这样,相对安全些。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不知有人喊了一声,“快看,公子的马车到了!”
云晴忍不住抬眼朝街角望去,果然看见声势浩荡的队伍朝这边驶来,一颗心跳得有些急促。
这时,最前头那辆包了皮子的华丽双辕马车已经停稳,府中管家忙走上前,呵腰请安,激动,“家主可算把公子与小小姐盼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推开了雕花车窗。
那双手生得极漂亮,指骨修长分明,苍白的腕骨上戴了一串檀香佛珠手串,珠子成色一般,与他尊贵的身份极不相称。
紧接着一袭墨狐鹤氅的男人弯腰自马车下来,乌黑的皮靴重重地踏在铺了薄薄一层雪粉的地面上。
他身量极高,笔直锋利地伫立于漫天风雪之中,任由雪粉簌簌落在自己身上。
丰神如玉,意气风,眉眼间却又透出几分阴鸷孤傲。
正是右相唯一的嫡子,太子宾客许凤洲。
他微微扬着冷白的下颌,冷而锐利的眸光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那抹头都快要戳到胸口的墨绿色身影。
云晴察觉到头顶的视线,将头压得更低,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这时,相爷也从府里出来,亲迎自己的女儿。
父女久别重逢的场面,自是感人万分。
人人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小小姐,唯有云晴至始至终都低着头。
直到一股子熟悉的气息靠近,云晴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一截冷硬的下颌。
是许凤洲。
云晴下意识地往后稍稍后退一步,谁知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突然握住她的手。
云晴体质寒凉,一到冬日,即便是再名贵的狐裘穿在身上,手也冰凉刺骨。
那只大手却温热如手炉,肌肤相贴的刹那,灼热的温度几乎透进她的骨髓里。
借着身上的鹤氅遮掩,众目睽睽之下,正在与自己父亲说话的男人,像是泄愤一般,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指。
云晴惊得差点没当众叫出声。
只一瞬,那只手便收了回来。
被碰过的手指如同着了火,火焰顺着冰凉的指尖一路蔓延到脸上,热意一阵阵地袭来。
云晴的心脏一悸一悸地剧烈跳动,耳边嗡嗡作响,周遭的声音都像是不存在。
完了!
他一定是知晓了!
直到一行人入了府邸,背后沁出薄薄热意的云晴抬起眼睫,视线追向许凤洲。
直到入院,对方都不曾回头看过她一眼。
若不是手指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云晴甚至觉得方才不过是幻觉而已。
正楞,有人用胳膊轻轻撞了撞她的手臂,有些兴奋,“小小姐生得真好看,跟公子好像。哎呀,姐姐脸怎这样红?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