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安姑娘?”
果不其然,她道歉的话音一落,便有放班的计议官前来解围。
念亦安朝他福过身,寒暄后,便看着他朝将士耳语几句,其间“季侯”“沈大人”等词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
可他却不为所动,对那计议官也依然没什么好脸色:“沈大人的贴身侍女?那她更不能进去!”
念亦安不知为何他是这般态度,却不好叫说好话的计议官尴尬,连忙向那计议官道了谢,才转过身来与那将士继续掰扯。
“这位大人,眼下枢密院已然放班,为何不可让我进去?”
那将士瞥了念亦安一眼:“枢密院放不放班,不归我管。”
念亦安先是一愣,脑筋一转,试探道:“大人不是枢密院的?”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将士躲开念亦安的目光,想是被她说中了。
念亦安正要开口继续套话,却听大堂内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
“小侯爷英明!这等贱人自然要快刀斩乱麻地收拾了!”
枢密院这等地方,沈瑾逸怎会放任无关人等在大堂内嬉笑?
念亦安看着眼前的将士,心下却有了些猜测。
“那小侯爷可要收好妍儿送的画啊!”堂内身着华服的女子嬉笑着走出来,丝毫不避讳地上漫延的血水。
她脸上的笑意在看见念亦安的瞬间消逝,而后移开目光,扬起下巴,似是特地讲给念亦安听的一般:“小侯爷这般的男子,果真是如意郎君呢,真不知有多少癞蛤蟆在泥巴里妄想!”
那女子扬长而去,拦住念亦安的将士也跟在她的后头离开。
念亦安寻思着这贵女的话,心下竟生出一丝不安。
这些日子,沈瑾逸似乎总会有意没意地提起他同僚的趣事,捎带上的总是些同僚被妻子、或是妻子与妾室的矛盾,还总是要她来评一评。
最初她还不解,平日里因枢密院和沈家的事务忙得不可开交沈瑾逸怎忽然对这些事感起了兴趣。
这般想着,她便思索起沈瑾逸的话来。
他同自己讲这些,是为了要她做什么?
哪怕她无比期冀,却始终明白沈瑾逸绝不会娶自己为妻。堕入奴籍的罪臣之女,怎可能嫁给季侯的独子?
若非娶她为妻,提那些妻妾的事又是作甚?
而今日这贵女的话,恐是意有所指。
——她能在枢密院里肆无忌惮地与沈瑾逸调笑,是沈瑾逸默认,还是她家世显赫到无人敢上前阻止?
看着她的背影沉思片刻,念亦安旋即回神,想要将这些念头都赶出去。
这不是她该想的事。
这时,大堂里才抬出来一具还淌着血的尸体。
淌在地上的血四下流淌,念亦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