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战胜陌奚,便只做眼前能做之事。若有朝一日,他的修为超过陌奚,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茯芍却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只是点头,“对呀,身为大蛇,理当尽己所能,承担起保护族群的责任。王也好,未开智的小蛇也好,怎么能让外族欺负到我们头上。”
卫戕心中一动。
“您出手截杀衾雪,只因他不是蛇妖?”
茯芍觉得他的语气有些不同寻常,犹豫了一下,斟酌答道,“如果衾雪是蛇,那就是一场王位争夺战了,我没有理由去阻止新王挑战旧王。”
说不准哪天她也会对蛇王发起挑战。
卫戕道,“不论如何,您贵为雌蛇,实在不必参与雄性之间的争斗。”
“小杏也是这么说的。”茯芍拨了拨腕上的镯子,“族群之内的斗争我不会管,可今天不是斗争,而是厮杀。”
“您也好,蛇王也好,都是族中栋梁,你们有失,就是族群有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外族杀来时可不会管我是雌是雄。”
话音落下,茯芍觉得卫戕的目光愈发炽热了一些。
月夜和这条乌蛇相得益彰,他胸口的蛇面银甲冲着茯芍狰狞嘶吼,可那张冷俊的脸上却蕴藏着一分柔和。
茯芍想起雌蛇们背后所说,卫戕看着冰冷无情,但对伴侣十分体贴照顾。
“我听说了蛇田的事。”他低声道,“茯大人,有您这样的妖,是蛇族之幸。”
茯芍弯眸,笑了起来,“不,有您这样骁勇善战的将军,才是蛇族之幸。”
她喜欢为族群而战的英雄。
那双琥珀眸弯起之后,甜美得近乎流蜜。卫戕呼吸一凛,脸上泛起红霞,别开了目光。
茯芍在此停留得有些久了,那馝馞的香气盘踞了这一方水榭,逐渐浓郁,将卫戕环绕得无有退路。
他从来不会过分纠缠雌蛇,只要雌蛇提出,卫戕便会干脆利落地离去。
这不是生来就有的美德,而是经历带给他的教训。
他永远记得自己的母亲,她是当年名极一时的美姬,是满城雄蛇垂涎的雌蛇。
那时蛇族还未统一,身为一方领主的卫戕父亲打败一众求偶者,得到了他母亲第一伴侣的名位。
就在他父亲外出征战时,被打得节节败退的狐族派出了一头雄狐,乘隙接触了他的母亲。
和不擅长甜言蜜语的父亲相反,精通媚术的狐妖,将母亲勾得神魂颠倒,一心要与对方私奔。
狐妖的目的并不在于此,他蛊惑了领主夫人,让她去了前线,找到领主。
素来高傲的夫人突然寻来,满目柔情地诉说思念,卫戕的父亲受宠若惊。
也就是当天晚上,他在军帐中被妻子剖开了小腹,挖出了蛇丹。
卫戕不怨他的母亲,选择更好的雄性是妖之常情。
可他也不免告诫自己,不要在雌性身上花费太多心力。
耽于情爱便会失去判断,因而即便是在交尾途中,卫戕也时刻保持着清醒,冷静地观察雌蛇的神态举止,细致地分析判断她们的情绪动作,随时做好了防御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