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山的三个土匪头子,距黄梅城一百五十里路程,在当地官府几次出兵清剿之下,近来安分多了。充其量一群乌合之众,属下不认为他们中人会有人用得出阴狠至极的摧心掌。对方显然是想用这封信,让庄主离开黄梅城,只是,不知是想在途中暗害庄主,还是趁机对夫人又什么手段?以属下看,后者最有可能。”
“只要宝通号的银票及现成的金银珠宝,十万两倒不算狮子大开口。”元慕阳阖信,将银钗紧握手中,“你换上我的衣服,骑我的马,走山庄大门,去向南山。季东杰那边有现成的人皮面具,去找他!”
“找我做什么?”被点到头上的人推开书房双闼,施施然而入。
“你之前为了逗眠儿不是做过几张我的人皮面具,交给元通,他要替我做一趟跑腿。”
“那个好说。”季东杰一个大步迈到桌前,端起其上茶盏就喝,待一饮而尽,方长出口气道,“我今日去找蝶仙了。”
其他两人当即凝神待述。
“我这五日一直到蝶香坊等她,无奈人家牌子当红,若未提前一月,根本难以如愿,所以,在蝶香坊,我无法见她一面。”
“说正题。”元慕阳耐心有限。
“正题就是,这五日等不到她,证实了你的认定。想先前,我受你所托捧金前去谢她救命之恩时,当即便见着了花魁真容。之后的拜访,也是随到随见,无往不利。这不正是说明其中必有问题么?”
“还有么?”他不认为好友浪费上五天,只为了吃这道千古名菜闭门羹。
“我当然要作出痴情男子的面貌,既然在坊内苦侯不见,便做起了跟踪佳人行踪的登徒子,游湖赏花且不必说,单说她入寺上香。先在大殿跪祷了半个时辰,后进禅房受寺中高僧开解,我便跟着到了一壁之隔的禅房,听着听着,便听不到了。我耐不住进到了隔壁,里面居然空无一人。未闻门开之声,却不见其内人影,你们认为问题出在何处?”眼见眼前两人都无心做猜谜游戏,季东杰也识相自问自答,“颇费了我季神医一些工夫,果然找着了一个密道开关。只是怕打草惊蛇,没跟下去,紧着回来找你们商量对策。”
元慕阳沉思良久,道:“元通,你按原计划行事,出了城门至少五十里后再折返回来。今夜,我便夜探凉风寺。”
季东杰举手,“我随你去!”
“你将那禅方所在处及暗道机关以图画给我,留在庄里好好守着襄菊,保她一口气能见到眠儿回来。”
“也好。”目间暗沉微闪,季东杰道,“但,若确真是蝶仙绑了眠儿,你一定要把她留给我来处理。”元慕阳与他四目相对,颔。
“啊,那是一只什么怪物?是鹰还是什么?”
“救命啊,有只老雕飞来吃人!”
“别到前边去,快进房子里多起来!”
室内三人听得外面乱声大作,先后拉门现身,“生了何事?”
院中仆人步声杂旮,形色惶惶,有还算镇定者见了主子出现,当即上前道:“前院飞来一只又凶又大的东西,也不知是鹰还是雕,就在天井里盘旋,侍卫大哥们正在趋赶。”
元慕阳提气纵身,直向前院。
偌大的天井内,十几名侍卫正与一只飞禽周旋,其身长不过二尺,背色土青,腹呈暗黄,尾泛暗白。元慕阳一眼便识出,此物乃海东青。但,如这般凶禽,只有王侯将相喜好饲养,怎会飞来此处?
他立在房顶眺望稍久,便看出此禽并无伤人之意,否则,不会在利爪每欲抵及侍卫头顶便拔翅高飞,尖钩般的弯喙几回可噬人喉头但都硬生生别了开去。显然,这是一只深具灵气的飞禽。
“弓来了,射下它!”
元慕阳挥手,将几名侍卫手中的弓箭打落,落地转身,直面驻在树顶的禽物。
那物昂挺胸,像是观望眼前情势,蓦尔间,展开两尺翼翅,俯身瞰飞,所向正是元慕阳所站之处。
“庄主小心!”侍卫们有人喊,有人拉,他自屹立不摇。
海东青的将至他头顶之际,陡然直飞冲天,但左爪打上右爪,将绑缚其上的筒状物剥落。筒内有帛笺一张,无开头,无署名,行文数行:
蝶仙,前户部侍郎王越之女。其父因贪墨案被诛,为报家仇,隐身青楼,现罗列其人脉如下:
另,海东青为吾心爱之物,日飞两千里,若非事急,不会令其作鸽禽之用。事后,喂其生肉两斤,将结果陈于帛书背面,缚其趾带回。吾信汝爱眠儿之心,结果定不会令吾失望。否,则终生歧视汝之无能。
元慕阳在见得其中“向南山诸匪为其昔日家丁”“凉风寺开解院住持为其父从前幕僚”几字后,甩身疾走。
“庄主,它那东西还站在树上,如何落它?”
“不得伤它,喂它吃两斤生肉!”元慕阳脚不沾地,回到书房,“元通,你赶去向南山,将那山上匪众以你的方法料理干净!东杰,今夜你带领府内侍卫看好山庄!”
“你”两人皆被他身上杀气所震。
“我么?”他勾笑,冷森之气比惭阎罗,“夜探凉风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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