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乌漆漆的,天幕浓黑得几近要倾压下来,似乎还起了雾,远处居民楼的光点若有若无,黯淡地闪烁着。
或许是要下雨了?
最近天热,雷雨多,倒也算……合理?
个鬼。
谁家大白天的天却黑成这个样子。
天气不是池殊该操心的事,他重新回到卫生间,把手机摆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挤牙膏,顺手将洗漱台上的用具全扫进了垃圾桶。
青年站在镜面前,头顶翘起的碎伴着他的动作细微颤动着,暖黄的灯光下,睫毛洒落一层淡漠的影子。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到底藏哪儿了呢。
果然还是报警好一些吧。
虽然跟那些人交涉什么的,实在太麻烦了。
垂眼扫到屏幕的右上角,池殊心下微微一跳。
……没信号?
今天也太不正常了吧。
他不死心地输入了几个数字,沉默地注视着通话界面,不出意外地,耳边传来了【拨出失败】的提示音。
接连拨打了好几个电话,无一不是失败。
心彻底沉了下去。
迅刷好了牙,就在池殊站在卫生间跟手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笃笃的闷响,沉重,有力,在一片安静里猛地炸开,明明并不急切,却犹如催命符一般,叫人迫切地想要去做些什么来抵抗内心的不安。
他站在门边,探出半截身子,攥着手机,目光落在那扇紧闭的防盗门上。
不知是不是池殊的错觉,牢固的门似乎在细微颤抖着。
他缓步走到门前,刚要凑上猫眼去看时,忽然想到不久前看到的某则不正经的科普帖。
说是有的入室抢劫的恐怖分子会在敲门后紧贴在门边上,等待户主来看猫眼的那一瞬间,用又长又利的特质钢针猛地插进去,扎破玻璃,把人的眼眶给捅穿。
哪怕这种说法没有任何实例支持,池殊的动作还是免不得一僵。
含混的男声这时在门后响起:“您好,池先生,这里有一份重要的包裹需要您签收,请您出来查验一下。”
池殊站在门前,悄无声息后退了半步。
他最近根本没买东西。
也从来不会在地址栏上具体写明自己住在哪幢哪室。
而且……这个人怎么知道他在家。
池殊缓缓贴上了猫眼。
细微扭曲的视野里,他看到一个陌生的男性正站在门口,压得极低的帽檐遮住面容,身量很高,穿着带污渍的员工服,双手捧着一个纸盒。
或许是他久久未回应的举动惹恼了对方,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到后来,几近是歇斯底里狂般地拍着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