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动作格格不入的是始终阴冷的男声,沙哑,淡漠,却带着一股子暗暗的阴狠的残忍,犹如绞紧的无形绳索,窒息感扑面而来。
“池先生,您的快递,请签收。”
“池先生,您有快递,请您出来签收。”
“您这样子,会让我很难做,池先生,请您出来签收。”
“池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就在里面,请您开门……”
说来奇怪,那人弄出这么大的声响,周遭却没有一个住客出来投诉,就仿佛整层楼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似的。
被这个想法弄得不寒而栗,池殊拧眉,终于出声道:“放门口就好了,我现在不方便拿。”
他话一出,门后有片刻的静默,但很快,男人吃吃笑着说:“不,不行。这是很重要的包裹,需要池先生亲自签收。”
“很重要”这三个字加了重音,伴着嗓音深处怪异低沉的沙沙声。
门板被拍得砰砰作响,门后的生物好似不知疲倦一般,相较之下,周遭场景的沉默与其他住客的无动于衷愈诡异。
尽管防盗门的质量毋庸置疑,池殊还是忍不住担心这扇门是否能承受下对方不知要持续到何时的袭击,也担心门后的人会不会转身就掏出把锯子给他表演个电锯惊魂。
盯着门缝那处颤动的阴影,他倒退了几步。
正面硬刚池殊是不敢的,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逃出的疯子,砍人还用不着付法律责任,而他,只是一个弱小的普通人罢了。
门板沉闷剧烈的颤动令人心惊,仿佛随时有可能倒塌一般,青年突然转身,从墙角的储物箱底翻出一卷麻绳和几只金属挂钩,走到阳台边。
四楼。
问题不大。
试了试绳子的牢固程度,就在他随意往下投落视线的时候,手上摆弄工具的动作却瞬间停住了。
犹如时间定格一般,池殊缓慢地、安静地眨了下眼。
楼底下正站着一个黑色的人。
不知是何时站在那里的,好似突然出现,又好似已经在那站了很久很久。
用“黑色”来形容对方绝不为怪。
过分高大的身形被犹如迷雾般的漆黑给包裹,他似乎穿着斗篷,就连面容都被遮掩得严严实实,漆黑的笼罩下,似乎有诡异的隆起正蠕动着,让人忍不住怀疑眼前的到底是人还是奇怪的类人生物。
此时此刻,他正抬着头,与池殊对视。
是的,哪怕池殊看不见他的五官,又或许“他”根本没有能挥眼睛用途的器官,他却能百分百地确信,对方“看”到自己了。
与其说是“看”,不如用“凝视”来形容更贴切。
如果在往常,池殊或许还有心思研究一下这人s的是啥角色,又是怎么做到这么逼真的,甚至还可能会冲到楼下和对方合个影,但在今早接二连三的怪事生以后,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现在所处的世界是否正常了。
也许……他还没从梦里醒来?
只见楼下的黑影缓缓抬起一只手臂,伸出类似手指的粗短肢节,大抵是食指,而后一帧一帧向上平移,最终猛地停住。
精准无误地停指向池殊所在的楼层,又或者说,正指向他。
他在数他住在第几层。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