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不知道锦御何时偷学了医术?”安乐王媚然一笑,双眼迸出寒光。
“锦御并不懂医术,但是锦御知道,一个身体强壮的人,尚且承受不住三日的抽血之苦。公子的身子,王爷比锦御还要明白,怎会如此的急功近利。”
“对!本王就是急功近利!本王就是容不得她靠近皇兄半分!半分也不行!皇兄若早日清醒,自是不会记得她!那时,皇兄便会安安心心同鱼落一起,这有什么不好?!再说若不是她,皇兄又怎会变成这般模样……皇兄以身救她,她舍血来还,又有何不妥?”安乐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锦御,眸中是丝毫不容妥协的坚定。
“锦御……这便去请先生。”锦御低下头,跪在原地低声说道。
王爷你可知道……皇上舍身舍魂,均是甘愿。他若是得知……你如此对待他珍视得比生命更重的人,该如何的心神俱碎……
“回来时自己去思过房领罚,本王暂时不想看见你!”安乐王微微地点头,轻声地交待道。
“谢王爷责罚。”锦御轻轻地叩了一个头,起身朝门外走去。
春末的晨风,虽有点薄凉,也已带有上淡淡的夏意。未央湖内交差错落的荷叶上已有许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簇簇宫人在岸边忙碌着。
“他们在干嘛?”早膳后,訾槿站在未央宫门外,垫脚远眺,回头问晓双。
晓仆垂下头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不经意地回道:“皇上与王爷都不喜那荷花的香气,固然宫中各水各湖,均不见有荷花盛开。”
“既然不喜欢何必要种上荷花,种莲不好吗?”訾槿不禁纳闷地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王爷虽然不喜这荷花,但却对那荷叶情有独钟,尤其是咱们未央湖的。晓双经常见到王爷独自一人对着一湖的荷叶发呆……”
“晓双!休要胡言!”晓双话未说完,却是被晓仆厉声打断。
訾槿直接无视晓仆的怒气,暗地里怂了怂肩膀,做个鬼脸:变态就是变态,爱好都与人不同。
“晓仆、晓双给王爷请安。”
訾槿笑着转脸,却被人腾空拎起,迅速地进了门,狠狠地摔到地上。
“干什么!疼死了!”訾槿迅速地蹦了起来,怒视着一脸黑气的安乐王。
安乐王那双狭长的桃花眸一片血红,他喘着粗气,那眸光仿佛利刃一般,恨不得将訾槿生吞活剥了一般:“贱人!”
“你!西乐你够了!你想干嘛!”訾槿一下蹦了起来,大声吼了回去。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一个人骂过自己,一个也没有。
安乐王平息着怒气,一点点地深呼吸,冷笑出声:“本王就是对你太好了,就凭你这般模样还想翻身!”
“你说清楚点。”訾槿抚了抚摔疼的胳膊,冷声说道。
“本王和你已经没什么好说的,来人!”安乐王眉尖轻挑,转过身来,轻声唤道。
门外走进来四个太监,其中一人拿着绳索,缓缓地走了进来:“王爷。”
“将她给本王绑好,绑牢了!”安乐王手无意识地玩着手中的玉佩,狠声说道。
“你们……你们想干嘛!别过来!别过来!……松手!”訾槿后退数步,却被两人狠狠地按住,拖到椅子上。訾槿拼命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过两个人的力量,“西乐!西乐!西乐你想干嘛!”
四个人合力将訾槿妥妥当当地捆在椅子上,訾槿努力挣扎地仍是挣不脱。她愤愤地怒视着安乐王的背影:“西乐!你总要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乐王脸上一片阴冷,只有玩着玉佩的手指微微轻颤着:“明知顾问!让方老先生进来,守好门外,谁也不准进来!”
“是。”四名太监俯首离去。
片刻间,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背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对着安乐王的背影微微一躬身,径自走到訾槿身边摸着她的脉搏。
老者红光满面,一双小眼渐渐地眯成了一条缝隙:“好脉!好脉!此子自出生便被人喂下大量珍贵药材直至今日,世间罕见啊。老夫从医一生,从未见过这般珍贵的药人!好!好!好!王爷四年的时间果然没有白费!不出三个月,老夫定能让皇上彻底恢复!”
訾槿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着安乐王的背影,懦懦地说道:“西乐……你不会……”
“方老先生请吧。”安乐王迅速打断了訾槿的话,闭上眼眸,轻声说道。
老者微微一笑,缓缓拉开訾槿的衣袖,将一个牛皮筋一样的东西扎紧訾槿的手臂,然后从身旁的箱子内,取出一个半寸长空心的银针一点点扎了进去。
訾槿疼地惊叫一声,安乐王的手轻颤了一下,紧闭双眸,不曾回头。
老者迅速地打开了牛皮筋,血顺着空心针一滴滴地流了出来,老者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訾槿冷哼一声撇开脸,不就是个无偿鲜血吗?又不是没献过,至于吗?至于吗?
安乐王一直不曾转过脸来,他纤长的手指细细摩擦着手中的玉佩,仿佛要磨出一朵花来。
血一滴滴地流着,直至那个莹绿色的小碗被装满。老者慎重地将碗放到桌上,才拔出那银针,从箱子内拿出一个白色布条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将银针收好,躬身说道:“王爷已是妥当了,还请王爷快将这血送到皇上那里,快快服下。”
訾槿坐在原地,一阵阵的头晕耳鸣,暗道自己没出息。当年一次献那么多的血,都没事,这次不过小小的一碗血就挺不住了,不能晕,不能晕,不能让西乐看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