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这个,作为曾经的鼻炎患者,顾想珑很能理解,主动往后退了几步。沈肃抬抬手阻止她动作:“这就可以。”忽的一阵清风掠过水面,吹开身后的灌木丛,深处响起几声呦呦鹿鸣。只见那枝叶摇动几下,一只栗色的小鹿分花拂柳从林中轻巧地跃过来。它停在沈肃身前,前蹄敲了几下青石路面,稚嫩的鹿角轻轻撞了撞沈肃的腿。原来是真的要带她来看鹿。只见沈肃解开腰间的荷包,从里面取出黄色的薄饼,小鹿喉间发出呜呜的娇声,张口把饼咬过去,蹭着他的腿低头吃起来。顾想珑悄声挪进几步:“它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摸一摸它吗?”沈肃挑挑眉,鹿就是鹿还有什么名字,但还是胡诌了一个:“叫小角。”然后伸手递给她一块饼。小角并不认生,咬了顾想珑的饼也蹭蹭她的腿,还低头让她摸自己额头和鹿角。顾想珑摸着手下温热柔软的皮毛,心也软成一片,再看沈肃就有信心提出请求:“殿下说要救薛恒,能不能带我去见一见他?”沈肃看着顾七娘和小角一般又圆又亮的眼睛,拒绝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女人真是比鹿还要麻烦。日近中天,兵部尚书之子范延正在熙春楼饮酒,顺便吐槽自己的至交好友:“你说十七郎怎的忽然转性,不与我们去塞北游猎,去吴王那里剿一圈匪,回来便得陛下爱重,封了秦王。”越说越难过,当初说好一起红尘作伴潇潇洒洒,一起做着京都纨绔,结果沈肃忽然上进了。范延痛饮了一杯醇酒,继续和好友道:“今日朝会,我在殿外要同他说话,都没说上!”友人好奇:“你要同秦王殿下说什么?”“还说什么,求他带我去大理寺狱里瞧瞧啊!陛下让他领羽林军协助大理寺办案,捉了那么多酸儒,多威风!去瞧瞧他们蹲监狱的样子,多解气!尤其是卢家八子,平日里我母亲没少说卢家子什么读了五车书什么的……”“范大,范大,”友人扯了一把他,往酒楼外大街上一指:“那不是秦王殿下么?他怎么还跟着一马车?”再猛一细瞧,那马车边冲上去一个锦袍,正是方才还在坐在身边的范大。“十七郎!!!”范大直接冲到了马车前边,惊得两匹高丽马仰颈长嘶,是沈肃及时赶来勒住缰绳,才将马控住。范大从马蹄下躲开,凑到好友马前控诉:“十七郎,你今日在殿外作甚急忙,也不等我把话说完!你这会子要去哪?这路去大理寺,你去大理寺?带我一个!”沈肃看着说个不停的范大,直接下手抽了他一鞭子。范延叫着跳开了:“十七你做什么!”沈肃没有再动手,卷着金鞭骂道“你可知马车里坐着谁?若是惊了不该惊的人,范大你还要不要脑袋?”范延不以为然,知道他没有下狠手,不然自己也躲不开。撇着嘴说:“你这个性子才不肯护送什么贵人。这也不是圣驾,还有什么贵人能让你送?我看是女人吧,十七你怕是见色忘义!”说着就掀开了车帘。车帘飞起又落下,片刻之后,顾想珑就听见刚刚打了个照面的范大用更大的声音控诉道:“十七!你真的见色忘义!你怎么能背着兄弟偷偷带小娘子去大理寺!”她掀开车帘想要解释一番,却见范大一屁股挤开车夫,坐到了车前,扭头过来问:“小娘子,你是要跟十七去大理寺对不对?”还没等她点头或是开口,范大扭头一抖缰绳,冲沈肃喊:“你见色忘义!我不管,也得带我去!”沈肃轻轻抽了范大一鞭,在马上伸手将车帘重新拉下。拍拍车厢,继续往大理寺去了。☆、顾想珑与沈肃到大理寺时,出来迎的两位大理寺少卿:“殿下忽然造访,宋大人却还在宫中未回。”“无妨,我来也不是见他。”沈肃将顾想珑扶下车,领着她与范大就往衙门里进。两位少卿跟着左右,亦步亦趋将人引往衙后花厅:“殿下有何贵干,不若先在此处歇息一二,某这便派人去告知宋大人。”范延皱眉把横在他们身前的胳膊推开:“你们两个好没脑子,听不懂话么?都说了不是来见你们宋大人,领我们去狱中就是,殿下要看一看收押进来的那些举子。”“原是如此,是某不知趣,范大郎切莫生气。”两位少卿嘴上道饶,脚却没有挪开:“只是这些举子都是牵连舞弊的要犯,廷尉下了命令,他未在衙内,外人不得探监。”范延冲上去一顿问:“睁开你眼睛瞧瞧,秦王殿下奉陛下圣旨协理此案,那些举子哪个不是羽林军捉来的?现在你说见不得?你说秦王殿下见不得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