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老太太惦记了。”他跟着贾琏往前走,又笑问道:“还不知这位哥哥该如何称呼?”
“我在家中排行老二,你便叫我琏二哥好了。”
“琏二哥好。”甄璟应了下来,心中也知道他便是贾赦之子,长得好样貌,但却并无什么本事,连个荣国府都支撑不住,直叫二房的人拿捏着。这样想着,他心中算了算日子,又只道,若是将来元春封了妃,这整个府内,怕是更没大房的容身之处了,只是他们好似还在梦中,全然不知一般。
他这样一路走着,便也时不时同贾琏说上几句话,待过了一会子,便也到了贾母的院子。屋内倒是并无许多人,只贾母,邢王二夫人,并贾宝玉在这里。
这也是甄璟第一次见到这个所谓同自己几乎一般模样的人,他愣了会神,听得贾琏咳嗽了一声,方才回转过来,向贾母等人问了安,方又看向贾宝玉。
看着贾宝玉站在这里,他只觉像是在照镜子一般,屋内的人也都啧啧称奇,便是丫鬟们,也忍不住调笑着。
贾母见着他们说笑了一会子,便让甄璟也随着宝玉,坐在了自己身边,刚要问话,又忍不住拿着帕子擦了擦洒出的几滴泪,道:“我与你祖母年轻的时候,本是常见面说话的,谁知如今我在京城,她远在金陵,倒是有数十年未见了。今日见到了你,也算是了了我的一番心愿。”
甄璟见贾母如此,也不由安慰着,又说道:“我祖母也常念着老夫人呢,我这次进京城来,虽然来得匆忙,但祖母也特意嘱咐我带了许多物件儿过来,说都是老夫人素日里喜欢的,刚刚我都交给府里的下人了,一会子可以让他们拿来给老夫人瞧瞧。”
“老太太快别哭了,今日见着了这位甄家的哥儿,便如同见着了甄老夫人一样,正该欢喜呢。”
邢夫人斜起眼睛瞧着王夫人说话,又转头向贾母笑道:“就是说呀,这位甄家哥儿和咱们家宝玉模样、身材都似一般似的,想来也是个贴心的,听说刚中了‘小三元’?真是可喜可贺呀。”说到这里,又瞧向贾琏道:“比我们家这个强了不知道多少。”
贾琏本就不喜读书,贾赦也并不十分逼迫于他,听了这话倒还好。倒是王夫人面上有些不大好,贾母也是有些面色不虞地瞧着他们妯娌,只是到底甄璟还在这里,她倒是不好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贾宝玉的手,便又拉着甄璟问些别的事情,并未理会。
好在甄璟来之前,便也知道些他们家的事情,故而倒也并不如何惊讶,也只陪着贾母说笑,又听她问道:“听说,你刚来了京城就往林家去了?”
“是,我母亲与林夫人也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了,之前我在扬州时,也是承蒙林夫人照应,方才能安心在书院求学,故而,来了京城,便先去瞧瞧,倒是叨扰了林夫人了。”
“哪里说得上这些了,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了,她呀,心眼实诚,你这孩子又好,她见了自然也是喜欢的。况且我们与甄家也算得上是老亲了,她多照应些,也是常理。”
“这位哥哥去了林家,可曾见过林妹妹?”贾宝玉开始见着甄璟还觉十分讶异、好奇,后来听着他们聊天,又觉无趣,便也没再多说什么,刚刚听到林家,方才又来了兴致。这些日子,贾敏虽时常来府里陪着贾母说话,但却并不常带着黛玉过来,故而,他也有许久未见过了。
“宝二爷说笑了,我是外男,去了林家也不过是拜会林夫人,见见林公子罢了,如何能见得林姑娘?不过是隔着屏风说上过两句话罢了。”
“正该是这个理,宝玉年纪小,不过是胡乱问几句罢了。”
“听说甄哥儿同大姑娘也是从小就认识了,虽说不是亲戚家的,但是这么多年的情分,怕是比我们宝玉与她还要亲近些呢。”王夫人知道贾母心中其实还惦记着给贾宝玉和黛玉说亲的事情,今儿听得这事儿,总是忍不住说上一两句。
“夫人此言差矣,我与林姑娘虽然幼年时见过几面,但这些年我们各自上学,并没什么机会在一处,更何况如今年岁大了,更是见不得了。”
“可……”
“你去瞧瞧午膳好了没,另外你老爷昨儿说要见见甄家哥儿,也让人去瞧瞧他如今可在?若是在,便让人带着甄家哥儿过去。”贾母听着王夫人这话便觉得不像,只是当着甄璟的面儿,不愿多说,但她却越来越过分。
“是……”王夫人忙起身,又道:“老爷今日正巧不用外出公干,想必今日正在书房,不若我就顺路带着甄家哥儿过去罢。”
“去罢。”
甄璟听闻,便忙起身向贾母告辞。邢夫人见着老太太面色并不大好,便也寻了借口出去,只贾宝玉还留在这里。
待他们出门后,刚一直在里面房间坐着听他们说话的几个姑娘,也鱼贯走了出来,别人到未如何,湘云见到宝玉,便先调笑道:“怎么着,被比下去了罢?”
“我原就不爱看那些劳什子的书,又何尝在意这些。”
宝钗随着湘云后面走出来,未说话,便先瞧了瞧贾母的脸色,笑道:“你若是稍用些心,哪里会比人差?只怕早就中了秀才了。只可惜,你便是见了他们就要犯头痛,我可问你,待过几日,我们再开诗社,你可准备好了不成?”
“这几日天热,待天气凉快些了,我给你们出起诗社的钱,让你们好好做一会子诗啊干的。”王熙凤这个时候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凑着趣。
贾母听着他们说笑,方有些开怀了,只是并未说上许久的话,便见鸳鸯进来,行了礼,道:“老太太,前院来人,说老爷让宝玉往书房去说话呢,环哥儿和兰哥儿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