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纳闷:“生意做完了,不走留下来吃晚饭吗?”他嗓门高亢起来:“你还没兑现承诺呢,说好的结界呢,你得了好处就想翻脸不认账?”云音传话已传得很不耐烦,我听了更不耐烦:“你仔细回忆回忆,咱们适才怎么谈的。”断崖回忆半晌,如实道:“我助你显形,你助我保命!”“错。”我提醒他:“我的原话是‘你助我显形,我告诉你保命之法’,唔,我没告诉你吗?话已说得明明白白了,我只允诺告诉你法子,可没允诺助你实现这个法子。”他已气得暴跳如雷,无奈事实就是怎么一回事,他无可辩驳,只好咬牙切齿:“你……你强词夺理!”“果然……跟谁做生意得赔得一塌糊涂,以后警醒着些,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了。”我得寸进尺的教训他,教训完了话又说回来:“不过呢,我能重获新生,还得多亏了你。看在这份功劳上,我便大发慈悲助你一把,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要再打我元丹的主意了。”历经这一回挫折,他自然老实巴交,再不敢对我以及我的元丹有非分之想了。只是若要施展这袖里乾坤术,需借天地灵气方可造出结界,这样一来,我便得先练成他那回魂术才行。只有显了形,置身阳间,才能使用阳间之物。辛亏这回魂术听起来很了不起,练起来倒不甚难。断崖给我辟了间屋子,专供我进修。我闭关了几个时辰,待得翌日晌午,阳气最充足时,我便成功横跨阴阳,脱离魂体,摇身一变显了人形。久违的温度与沉重感令我油然生出一种自己仍是当年那个纵横四海逍遥八荒、人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掌控着至高无上的力量与权柄,跺一跺脚世界就要抖三抖。一令破沧海,一念毁苍穹;一踏荡九州,一掌扫灭神龙……只可惜今夕我已不负彼时雄风,一切都已成了当年,一切都是曾经,真是令人无比唏嘘。我感慨一阵,拉回思绪,站起来拍拍屁股,寻思着而今我既已同活人无异,是该去查查自己的死因了,以及当年的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最后再去找那凶手报杀身大仇。虽然目标很明确,但这无疑是一条艰辛坎坷的路,路漫漫其修远兮,接下来还有得忙活。眼下我已回魂,同尸骨之间也就再无牵连。我将元丹上的几条肋骨丢在一旁,往反方向走,走出两丈之外,束缚感果然消失,再走更远,仍无异样,看来这锁魂术的确已经失效,我自由了。却不料这自由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正当我欣喜若狂的打算穿墙而过,猛的一头往墙上撞时,就听咚的一声,耳朵里嗡嗡作响,一阵天旋地转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成功穿出墙去,而是被墙撞了回来。人没有鬼的本事,这个方便以后是再也图不成了,我只好悻悻然走大门。找到断崖与云音两个,我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而今体内灵力空空如也,造不出结界,快将你教中藏的什么灵丹啊妙药啊……有用的都供上来,给我补补真气。”断崖尚且还在质疑我是不是传说中那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女魔头,听我这么一说,面色登时黑如锅底,咆哮了起来:“你先前不是这么说的!”“这还用说?”我抱着胳膊睨他:“我没说你就想不到吗?我死了这么多年,连元丹都只剩半颗了,难不成你以为我还能留得住灵力真气?废话少说,让你供上来就赶紧供上来,你偌大一派,还缺什么天材地宝?”哪知断崖将手一摊:“你说对了,没有。”我正准备挑眉,他已开始解释:“是真的没有,我们接阴门素来以怪癖闻名,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你们难道不晓得?同那些名门正派不同,我们修炼功法并不依靠真气灵气,教内自然没备这些东西,倘若你要疗伤治病的灵丹妙药那倒有不少。”我……我这还是头一回听说寰宇内有个接阴门,我如何知道你们怎么出牌?在心里犯了犯愁,我忽然想起当然初初苏醒时,那四个塌鼻子以及那个尖嘴猴腮的领导都力气充沛,修为貌似不错,疑窦大生,问道:“那你们依靠什么修炼?我还不信你们天赋异禀,躯壳那么争气,能自产真气。”云音也往这边饶有兴趣的看过来,显然他对此也十分好奇。“自产真气当然不行,但我们修炼功法确实不用真气。”断崖说得云淡风轻:“因为我们用胎气。”我:“……”云音:“……”我们都怀疑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断崖见状大声声明:“接阴门修鬼道,以接阴胎营生,同时吸纳阴灵胎气辅以修行。这样说,你们总该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