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饿!”
屋檐下,一个5岁大的孩子蜷缩在一件破烂的袍中,对身边的母亲说着话,
女人摸了摸孩子的头,轻声说道:“娃儿乖,再忍忍,明天就有吃的嘞。拿这个吮吮。”
同样的话,一路上她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有时候准,但大部分时候只是哄哄孩子的谰言,那小孩也很乖,接过母亲手中的树枝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吮吸了起来。
树枝的皮已经被剥去,长久的使用让树枝染上了一层黄色,小孩吸吮着,嘴里有了东西,肚饿好像的确消了几分。
这时,一个男人撑着伞从母子前走过,又退了几步,回到了她们面前,蹲了下来,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女人脸上胸上扫着。
女人警惕的把孩子抱在怀中,扭过了头去躲避着男人的目光。
男人嗤了一声,低声和女人说了几句,女人的脸瞬间充满了屈辱的神色,刚要开口,就看到儿子睁着一双大眼睛正眼巴巴看着自己。
她又看了看儿子手上的树枝,一咬牙,点了点头,一行清泪流了下来。
“你先给吃的。”
男子轻笑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馒头丢到了地上,女子一把捡了起来,擦去上面的污水,塞到了儿子的手中:“娃,快吃。”
孩子不知道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突然之间自己不用吸树枝,有馒头吃了,捧着馒头就啃了起来。
“娃儿乖,在这里等着娘,娘去去就回来。”
男子站起来,狠狠地拉起了女人,走进了雨中,与她的骨肉分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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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四刻,留县县衙后堂
王翀吹了吹手指间残留的时辰香香灰。
这是他做的一种小东西,每次需要短暂休息的时候就点燃了夹在手指间,等被香头烫醒的时候,正好是半刻钟。
虽然眯了一会,但他还是感到很累,城里城外的流民,随时可能爆的暴乱,就像一块千钧巨石吊在他本就因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的神经上。
他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早一点做出布置,就能把形势朝着好的方向多拉一点回来了,什么都不做,那就真完了。
两万流民,还有留县几千百姓,不仅仅是两个数字,更是活生生的一条条人命,王翀不敢有所懈怠。
“打开县学、常平仓、学庙这些地方,衙役们回来后,让他们把城里的流民安置到里面去,记住,打散安置,千万不能让青壮男子聚集在一起。”
王翀想了想又说道:“找人悄悄去找各家米店,不管是米、麦、豆,只要能吃的,就全部买下来,注意,留出城中百姓两日所需,不要声张,然后赶紧熬粥,每人一碗,只救命,不吃饱。”
赵童儿在一边微微有点出神,这小官儿说的都是军中之法,不让青壮男子聚集,不给他们吃饱,是为了防止他们闹事,只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马县令为难的说道:“大人,如果他们不肯卖怎么办?”
“那就你自己拿钱出来,再不够,就把留县县衙大印抵给他们!”
王翀站起来,拿着竹棒指着马县令怒喝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钱?银子能买回你的命吗?流民一旦事变,你就算能活着跑出留县,陛下也要砍了你。”
“下官明白了,马上去办,马上去办。”
马县令拱了拱手,急冲冲的跑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