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月娥一声娇喝,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水花。
南风和融安面面相对,她点点头,笑容光明:“你好好劝劝谢叔,别喝太多,不然今夜你睡客屋去。”
他顿然一惊,挨着袖子握了娘子的手心,回道:“可真是舍得啊。一起睡客屋吧,我还没试过呢。”
这人,没脸没皮!
她推他过去,转身见月娥要笑不笑看着两人举动,不阴不阳挤出一句话来,“妹妹和妹夫的感情可真好,大庭广众之下也这般恩爱。”
“通常这么说话的人,要么是嫉妒,要么是羡慕。”南风可不怕她。
月娥两眼发直,忽的花枝一摇,笑弯了腰。
“你说的对,我是羡慕,羡慕死了,成亲这么久,见了夫君两回,成亲那日,加上今天。你说哪有新嫁娘这样的。”她一直高高昂起的上巴低下来,紧紧握住南风细如白瓷的手腕,不让她走。
谁叫你成亲当日就拿刀砍夫君,还把婆婆气病了,没给写休书是万事大吉。
南风没想听八卦闲话,开口道:“这”
“我就知道,妹妹你可怜我。成亲那天,我掀开被子就看到床上有个天杀的肚兜,他居然还不承认,说是我的。这么轻浮的色,给我都不要。洞房之夜,哪个女人受不了,结果脑子一糊涂,丢了丑。天杀的老婆子发病,这家人还赖到我头上,有病就要早点看大夫,怪我做什么。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夫君第二天招呼都不打就去书院。老婆子病好了逮着机会就折磨我,成亲第三天要我上山砍柴,一日三顿都是我做饭,晚上还要点蜡烛洗衣衫,得了点闲要陪她绣花。妹妹啊,你看看我这双手,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嫁了人就贱的不行。”月娥像是找到了发泄口,连忙打断她的话。
原本那双削葱根肿成了红萝卜,凹凹凸凸,坑坑洼洼,指甲缝里塞黑泥。真是吃了不少苦,不过这些事,三家村的妇人哪个不是起早贪黑做着,明婶是十里八乡最爱干净的,月娥受了罪,还挨了骂吧。
“砍的柴她说太潮,做的饭嫌太生,多烧了两根柴火也要计较,还说要多少皂角洗干净多少衣衫。我这双手都被皂水泡肿了。我做什么她都嫌弃,每天唠唠叨叨不歇嘴,骂的话难听死了。”她说的不换气,要是以前,绝对不肯在南风面前示弱,这回连诉苦的人都没有。
南风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暗道,可不是,明婶是这带最爱干净的婆婆,你是最娇气最懒的媳妇,能不有问题吗,真是碰到冤家了。
月娥只是想找个人说话,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在听,叽叽喳喳苦道:“这哪是嫁人啊,明明是坐牢,最可气的是,前个夫君回家了,老婆子居然说要我陪她睡,说是儿子要秋闱了,不能分心。南风,我才知道姨妈做的多过份,也是这么分开你们。你说天底下的婆婆都恨死媳妇了,好像我们抢她儿子一样。”
对于寡妇来说,儿子是她下半生的指望,能不着急吗。
“姐姐哪里听来的闲话,婆婆对我如亲女,老人家还是你姨妈呢,这话说了也不怕伤她的心。”南风翻了白眼,实在是听不下去,奋力挣开她的手,瓷白的手腕上多了一道凝血的伤痕。她也不想自个婆婆是她亲姨妈呢。
“南风,我可能有身子了!”月娥悄声道,真是要不开口,开口就是一道雷。
她这一个多月都没近薛广集的身,哪来的孩子,这么说,真是成亲前有了首尾。南风赶紧叫融安过来,当场给扶了脉。
“一个多月的身子,要薛兄来清和堂来拿药吧。”融安的声音听不出端倪。
月娥欢喜的颠了,摸着肚子神气道:“哈哈哈,先头还不敢确定,现在好了,以后薛家谁还敢欺负我!”
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南风融安看傻了眼。
吃完饭,黄氏忙不迭催南风他们回家,往常都是留了又留,她愁苦道:“你们赶紧走,是非之地莫久留,没事千万别来。”
看来黄氏是被月娥弄怕了,女儿嫁的太近也不好,天天听她诉苦也不能出头。
南风神秘兮兮问融安:“真是一个多月,我可不信,他们都没圆房呢。”
“不是一个月也得说一个月,我交待她以后来清和堂开药,遮掩一二,反正都是薛广集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一直卡啊卡的好。
☆、60、古代粉丝
60、古代粉丝
迤逦时光昼永,气序清和。榴花院落,时闻求友之莺;细柳亭岸,多见引雏之燕。端午时节,暮春将夏,不仅时时绿浓,间间花艳,人间也换新颜,此初一及端午前日的卖桃、柳、葵花、薄叶、佛道艾铺摊已经收拢,次日家家铺陈艾草扎成的艾人于门首,与粽子、五色水团、蔡酒供养,用以辟邪,妇人巧手还会编织艾虎等物做饰品。
当然对于白水镇的人来说,多了另一份期盼——端午龙舟赛,已有上百年的传统。因河道交汇,水面宽阔,清平不急,兼又坐拥偌大的清水镇,这场盛事让十里八乡的乡亲翘首以盼。南风幼时就极为向往龙舟,人小个矮,忙的团团转的黄氏把女儿关在家里不准出门,她只能盼着去姨妈家看龙舟赛的月娥能多说一些给自己听。
初四晚上对于南风来说,注定是个煎熬,她难得睡不着觉。下午拉着融安问的兴致勃勃,夫君大人不厌其烦回答了无数个奇怪的问题,比如比赛穿什么衣衫啊,万一手抽筋了怎么办,两个船挤在一起呢,赢了有什么彩头。融安终于忍不住问:“你这么喜欢看龙舟比赛,为什么每次我要月娥请你来都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