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扁起嘴指责道,“你刚才明明就有说过。你看。”我把带血眼的胳膊凑到鹰翼面前,“我说不玩她就用针扎我。”
此时此刻鹰翼已不会去想一根细细的银针能不能扎出这么大的血眼,他此刻的愤怒要眼前的女人撕碎才得平息,但除了我他似乎不对别的女人出手,所以他只是缓步走到女人跟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看着我,“她疯言疯语?她是谁?”
“皇……皇后……”
“她疯言疯语,但只要她一句话……”说着他朝我问道,“梓潼你说,要不要她做贵妃?”
我摇拨浪鼓似地摇头道,“不要,她把我扎得好疼,我不喜欢她。”想了想我又说,“我喜欢上官,让她做可不可以?”
“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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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宫的格局发生了较大的改变。得宠一时的左修容突然被囚禁,冷官里的上官婕妤莫名其妙地成了三宫之首。
册封之前准贵妃娘娘前来向我问安,并提递金册。珍珠取来皇后印,我在金册上一压便正式生效。我并不是想补偿,我也补偿不了。我只想那瘦弱的女人日后能有热茶水喝能有暖暖的屋子住,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不能给她劈柴了。
冬去春来,春过夏又至,鹰翼不再找大夫给我看病,我和他的日子在喜怒哀乐中度过。我痴迷他的笑颜,却又在和他欢笑之后要他‘哭上一哭’,久而久之我已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是他要笑还是要他哭……
“你又乱吃东西。”
“这是观音土,我肚里的娃娃老是生不出来,我想是不是把它吃下去就能生出来。”
他无言以对,眼帘垂下掩住了眼底的情愫,“梓童……”轻轻为我擦干净嘴上的泥,抱我坐在膝上轻摇着。
我继续敲着木鱼念经,“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种子。何等为三,有随生子,有胜生子,有下生子。何等为随生子,谓子父母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子亦随学不杀、不盗、不淫、不妄语、不饮酒,是名随生子……”
“梓童,我是不是错了……”
他很心痛吗,还不够,远远不够,还要更痛更痛,痛彻心扉。然后,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父母生养,劬劳辛苦,十月妊娠,三年乳哺,长养教诲……”
“不,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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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昭开国十年夏,皇帝再次率军远征南齐,收复他的河山。起程的前一日他告诉他即将要出远门,我吵着要一起去,他骗我说‘可以’,隔天却没带上我。
“华阳,几时能动身?”
“娘娘再等等,不急在这一时,三日后从匿和宫到南门当班的就全是我们的人。”
“三年了……”
疯太后疯了不久先帝便把二皇子还给了她,而我装疯卖傻了三年他依然无动于衷。我也没有真的指望铁石心肠的人能够有心软的时候,三年,我花了三年把他密不透风的牢狱一坯土一坯土地挖出个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