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珹那日带回一个重伤的的宫女后,安排了太医来给她看病,就再也没问过一声,他相信她会好的。派人暗中将她监控起来,一举一动都能清清楚楚。那宫女真的被打得狠了,直到一个月后才能下床。之后就在东三所安顿下来,赵嬷嬷给安排了一个普通的打扫活计,前几日还算安份,终于有一天忍不住闹了妖娥子。
这日下午永璋永珹两小孩在下围棋,正杀得热血沸腾时,下人端上两蛊炖品,一品五果汤,一品八珍膏。而端东西上来的雪慧一个劲地给主子使眼色。永珹扫了一眼,不经意地说:“三哥,我们换吧,我今天想喝你那个。”
永璋二话不说地和小孩调换了,还为能照顾弟弟而小小地沾沾自喜。雪慧见主子真的要将那东西喝下去,着了急,心说那里面可是被奸细加了料的。永珹给他的大宫女一个放心的眼神,又低声吩咐她下去准备些东西。永珹有医术底子,这碗东西他还是能看得出来,里面加了至人虚弱生病的药,还没到毒药的范畴,他又有灵药护身,完全能应对得了。再说,他不喝这场戏怎么能演得下去,他到要看看皇后如何收场。
想来还没人敢在直接暗害皇子,只是想搅起风浪而已。永珹替永璋喝了那碗加料的汤,半夜里给疼醒过来。他本以为他吃了灵药后能百毒不侵,明日装装样子就好了。却漏算了制这种药的一种原料对这个身体来讲是过敏的,看来得安安分分地生上一场病才能罢休。
大半夜的乾东三所里火都亮了起来,宫里留守的太医也被宣了进来,皇上竟然也一起到了。乾隆是刚要睡下就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叫来一问竟是乾东三所的人去传太医。因为太医院的值房在外宫,要路过中轴线上的乾清宫,他们已经小心又小心了,还是在被侍卫盘查时惊动了皇上。
乾隆一听是小四儿病了,二话不说起来穿衣走了。被翻了牌子前来侍寝,却还什么都没做的庆嫔气得干瞪眼。众人只得又把她裹进席子里送回后宫去。
乾隆来了后,坐在小孩的床边,看着小孩本就不大的小脸苍白无色,一日不见下巴竟像是变尖了,立时就心疼了。乾隆令太医快点切脉开方,他却一直在床边握着儿子的另一只手,“没事儿了,别怕,有皇阿玛在这儿。”永珹听了这话很耳熟,好像他不久前他也说过。不过他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之前又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有些意识不清了,在床上软软地躺着。
乾隆亲自动手将小孩塞进被子里,然后问太医:“他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短时间内得出的结论也笼统,谨慎地说:“四阿哥的情况看似凶险,烧退了睡一觉也就好了,病因还不能确定,依微臣愚见,应是对食物过敏的反映。”
乾隆听到后半句时挑起了眉毛:“过敏?他宫里怎么会有让他过敏的食物?
这话问的对象是雪慧等一干宫女,雪慧犹豫着要不要拒实以答。可是想到小主子今日明知不对,还是喝下那碗汤,不知他是不是还有别的方案。正在她吞吞吐吐,快要磨没乾隆的耐性时,永珹睁开了眼睛,“皇阿玛?您还没走?太晚了,去歇了吧。”
乾隆立时转过身来,好生安抚在病中还不忘关心自己的小儿子,让太医去煎药,闲杂人等全部挥退了。永珹也没想到那见鬼的药里面竟然阴差阳错地有让他过敏的东西,他发着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这时,就热得身上的里衣都浸了汗,恨不得把被子全蹬了。
乾隆一把按住他要做怪的手脚,让宫女拿了一套干净的里衣过来,帮他把沾了汗的衣服换掉,又拿了一床薄被子搭在他身上。
没一会儿,永珹又觉得冷了,整个人钻进厚被子里还不够,要拉了乾隆一起进去。人形暖炉是比被子舒服多了。乾隆无法,只得顺势进了被子。永珹嫌弃他的外衣硬邦邦的,七手八脚地要将之剥去。
乾隆今日只有苦笑的份,看他半天也胡噜不开,只得自己动手解了外袍。这事他虽不常自己动手,却也是会的。又过了一阵,太医的药终于煮好了,这时已是下半夜,乾隆却一直没睡。在小孩半梦半醒时,几人合力将药灌了下去。
夜已太深,乾隆不想折回养心殿,就在这里将就一宿。小孩感觉到被窝里又出现热源,上面还带着好闻的龙诞香气,主动窝上前,找到一个舒适的地方,整个人糊了上去。乾隆被他扒住,又好气又好笑,却还是将他的小身子往怀里带了带,抱着他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永珹美美地一觉后,病就好了,还很神清气爽。没抖擞起精神,就发现自己被窝里还躺着皇阿玛。见乾隆边揉手臂,边面色不善地盯他,当场傻了眼。想到自己竟然把这尊贵的手臂当枕头枕了一晚上,心情极其复杂,软软地叫了声:“皇阿玛,您也在啊。”
乾隆没理他的尴尬,轻哼一声,伸手摸向小孩的额头。让人叫太医过来,不到三分钟的功夫太医竟然就到了。原来昨日留宿东三所的不只是皇上一人,他怕小孩病情反复,把太医也留这儿住下了。
太医又给小阿哥检查了一遍,说已经没大碍了。为保险起见,又煎一幅药送上来。乾隆看着小孩吃过药,准他今日放假,又嘱咐了两句可不能再乱吃东西了,只准在宫里躺着,不准乱跑后,乾隆就直接早朝去了。
“三阿哥没事,反而是四阿哥病了?还让皇上亲自照顾了一夜?”富察氏就像听到了一个最大的冷笑话,带着精美指套的右手狠狠拍在扶手上。嘴角抽搐着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最后她愤怒地抄起一件手边的东西向报信的人砸去。那人不敢躲,正好被砸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