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就近找了处酒楼,为图清净,来到二楼的包间,又点了些特色菜品、消食瓜果。柴进七人早已用过饭,为免杨林尴尬,作陪时随意夹了几筷子,浅尝辄止后,孙安、卞祥因敬佩杨林为人,不等柴进话,便开始轮番向他敬酒,曾家兄弟见状,亦是不甘落后。
怎料杨林酒量欠佳,未满一圈,便已倒下,寻了周公。
卞祥见状暗自摇头,无辜地望了柴进一眼,嘀咕道:“俺这嘴里刚尝出点酒味,这咋就倒下了。”
柴进闻言哭笑不得,但事已至此,也只好安排曾密、曾索搀扶着杨林,来到落脚处的客栈,让店家多开了间客房,安置好杨林,众人方才各自歇息,遂一夜无话。
第二日,直至晌午,杨林才清醒过来,得知自己昨日的不堪,忙不迭地向柴进众人致歉。
孙安、卞祥本就不好这杯中之物,曾家兄弟又早得柴进吩咐,因此倒无人拿此事打趣杨林。
柴进见杨林在相州也无亲眷,便邀他一同南下,见一见南国风光,会一会荆楚豪杰。
杨林本就不甘屈于相州这一隅之地,可惜囊中羞涩,虽有壮志,但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只能徒呼奈何。现下得柴进相邀,杨林满心欢喜,二人一拍即合。家中也无什贵重物品,杨林便随意收拾了下行囊,与柴进等人汇合后,朝东京行去。
柴进一行人只带了七匹马,如今多了杨林一人,便置办了辆马车。柴进与杨林共乘马车,其他六人扮做护卫。因离东京愈来愈近,柴进为妨有人认出,生出些不必要的是非,便乔装成中年男子,也是大家风范、贵气逼人,一路倒也无人拦查,相安太平。
这般行了七日,方望见东京城外阔十余丈的护龙河。此处皆植杨柳,粉墙朱户。虽未进城,但八荒争凑,万国咸通,车马交驰之景,已叫人神往。
从西南戴楼门入城,但见此处毎百步设马面、战棚、密置女头、旦暮修整,望之耸然。城里牙道,各植榆柳成阴,毎二百步置一防城库,贮守御之器。称得上是兵员充足,器甲精良,如此雄城,加之百万军民,是有多“艺术”的指挥才能让金国那般轻松地破了城,柴进百思不得其解。
进城之后,柴进方知何为人物繁阜。举目则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于天街,宝马争驰于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新声巧笑于柳陌花衢,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果真是太平日久,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此景让人沉醉,亦让人嗟叹。
虽知东京人杰地灵,王进、林冲、徐宁等皆是武艺出众的好汉,但考虑到目前这些人都是官身,对朝廷更是忠心耿耿,若无奸佞相逼,也看不清这世道。况且这几人都是谨慎之辈,柴进若贸然拜访,恐会留下居心叵测的印象,对日后的相交也无益处,因此柴进不愿多此一举。每日只带着众兄弟游街赏玩,品茗美食,也得一时之逍遥。
这一日,柴进心血来潮,来到东京大相国寺,前世本不信鬼神之说,但借尸还魂后,柴进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也算讨个心安。
一行人来到寺前,只见此处山门高耸、梵宇清幽,端的好一处大刹。五间大殿,巍然矗立;四壁僧房,井然有序。入得大殿,更有木鱼横挂,云板高悬,灯烛荧煌,香烟缭绕。
上完香又在功德箱里放了些香火钱后,柴进便随着知客僧来到大殿两廊,欣赏国朝名公笔迹。正当柴进兴致勃勃之际,知客僧突然向不远处的长老合掌行礼口呼:“方丈。”
柴进见是相国寺主持,亦不敢失礼,连忙合掌问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