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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归同志坚决没有抓紧时间洗漱。
她在宿舍里把大家的零食蹭了个遍,还和舍友玩了会儿快乐的上床抢枕头,最终被舍友用枕头叭叭拍了下去,还被人家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学农基地就拉闸了。
拉闸是真正的拉闸,一瞬之间天地间再不剩半点光亮,宿舍里伸手不见五指,外头只剩查房老师一扇扇推门的声音。刘佳宁手机光芒荧荧地映着脸,简直女鬼一般,盯着余思归问:
“没洗漱吧?”
余思归:“……”
“到熄灯了也没洗漱吧?”刘佳宁冷冷道。
归老师吓得想死,连忙抓着盆跑了出去。
外面黑咕隆咚,洗漱间的灯也被拉了闸,黑得像在里面藏着一只地狱三头犬。
基地节俭极了,完全不考虑同学们晚上上厕所会不会掉进茅坑,可能掉进去了还会帮他们省钱。
远处狗叫适时响起,撕心裂肺,宛如乡村惊魂夜。
余思归在黑漆漆的洗漱间门口伫立片刻,做足了心理建设,艰难地钻进去,小心地拧开了水闸。黑暗里水声哗哗作响,龟龟摸黑接了小半盆水。
外面传来簌簌的脚步,多半又有倒霉蛋错过了日子,此时来洗漱了。
另一个盆被放下,很轻。
来人身形挺高,身上一股很淡的松叶气味,动作很轻地放了水,开始洗漱。
有人陪着总比没人陪着要强一点,余思归咬着牙刷想,一边摸出手机打光。
熹微月光洒落,余思归趁着月光戳开微信,看见盛淅的消息仍停留在前一夜的「睡了吗」里。
……没回他,他就不找我了。
心根本不诚。
归归感到自己被玩弄了感情,难过极了,咬着牙刷悲伤地看屏幕,等着盛淅的框会不会变成正在输入,今晚再来问问同桌睡了没有,或者质问“为什么不回我微信”。
……哦对,白天又拒绝了他一次。
余思归突然想起这点,沉默三秒,委屈地认定他就是心不诚。
旁边那挺高的少爷洗了脸,拧上水龙头。
做事相当有条理的样子。
余思归则没有条理,洗完脸把洗面奶丢进盆里头,咚的一声,接着是口杯和牙膏,余思归把盆拿起来时又忍不住看了眼微信,然而还不待归归老师看清微信上o条未读、根本无人在意龟的悲惨境况――
一个熟悉嗓音就嘲道:
“洗完了?”
余思归:“……???”
那声音过于熟悉,那刹那,思归被吓得差点惨叫出声……
而旁边洗漱的人按住了余思归的盆,十分熟练地挡住刚刚洗漱完的、不具备反抗能力的归老师的去处。
“别叫,”
盛淅身上带着刚刚洗漱过的水汽,在黑暗中很轻地、斯文地对她说:
“把老师引来,你就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