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风闻赫连兄放荡不羁我还不信,今日得见果真如此,”郗延真看了半天热闹,是欣赏亦是解围,“咱们柳兄于清谈之上向来无人匹敌,难得被赫连兄堵得说不出话来?!”
众人又是一笑?,不远处的廊下,主父琰姗姗来?迟,顺着?视线,他们这才注意到曲水往东的廊下,隔着?一段泼墨屏风。
背后影影绰绰,正端坐一人。
“听?琰老说,此人姓金,亦是樗里?兄同门,近日正好游历此地?,便自请来?观清谈。不过他端的神秘,只?肯以字会友。”尉迟晗放低声音,只?当那人听?不见,说完又问柳濯缨,“柳兄,此人你可认得?”
照理都是郗老高徒,没见过面也该听?过,柳濯缨宽袖中的指尖陡然捏紧,却?是反问:“姓金?”
不该姓钟么?
“既是樗里?汲同门,自然柳兄先请,师兄弟把酒叙旧。”谢远山捏着?自己手中的酒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不知这同门里?是否也有高下之分,那位金先生的学问可在柳兄之上?今日以文会友,不若你二人当堂比上一比,也好叫咱们开开眼界!”
“曲水流觞,确是以文会友,”主父琰莞尔,大手一挥,“来?人,去取金先生墨宝。”
侍婢很快取来?一张纸,众人哄闹着?上前,只?见素白?宣纸藏锦绣,墨缁狼毫走龙蛇,入目赫然是两行隶书——
卦中阴阳对面绝天命难改
“我道这位金先生是为?玄谈,原是要对对子么?”
“可这卦中阴阳当卜祸福,对面而绝又是何意?”
众人看向柳濯缨。
“世间成败转头空,”柳濯缨没有丝毫犹豫,负手起身,死?死?盯着?屏风之后的人影,袖中指掌几乎攥出血来?,“人意难违!”
“好生悲凉,”尉迟晗听?罢不由叹息,“倒不像是在对对子。”
赫连诚眼角一瞥,这个尉迟晗不经世故,却?好似正说在点子上。
对完对子,柳濯缨便不再开口,倒是谢远山先摇了摇头,“柳兄才高八斗,不过这句下联我却?觉得不大工整。”
“哪里?不工整?”尉迟晗第一个不服气。
工整与?否是谈句子,但正如谢远山所言,他们二人既是文斗,更是叙旧。
当年洛都依风山上,谢泓与?郗衡对面而坐,各自推算前后天下风云三百年,谢泓往后,郗衡往前,只?是算到大梁末年之时,谢泓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