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瑛看着那条手链,心中思绪万千,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条链子当初是她赏给金吾卫副统领吴敏的儿子的。
除了王帆,当初她最看重的就是这位吴敏了,这吴敏只得一个儿子,平日里如宝似珠的疼着,她知道常常赏赐东西给这位吴公子。
却不想有一次库房的人弄错了,把一条太女夫侍才可佩戴的链子送了出去,她知道的时候链子已经到人家手里了,她也不好意思追回,只好当做不知道这件事了,毕竟这位小公子当时才五岁,她那时候都二十了,想来也不会有人觉得她要纳一位只有五岁的小公子。
当初王帆要对自己下手的时候,吴敏也是在前面浴血奋战的许久,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这,凤瑛心中一片叹息,又细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这才觉得他的眉目是如此的熟悉,只是他说的未婚妻又是怎么一回事。
凤瑛毕竟是死了十五年的前朝太女,不可能见着一个人就把自己的身份抖出来,思索了半天,她试探着说:“十五年前我也曾赠了一条链子给一位小公子,说起来他同你应该是差不多大,他母亲同我家关系匪浅,只可惜发生了一场变动,我流落至此,再也没有了她们的消息,恰巧那位小公子也姓吴,瞧见你倒是让我想起他来了。”
吴景心中大惊,瞪大了眼睛去看眼前的人,难道殿下她从那场祸事里逃了出来?不,不可能,他心想,那场祸事距今已经过了十五年,哪怕真的是殿下,如今也该三十有五了,怎么会如此年轻。
而且母亲身份特殊,不能让旁人知道,吴景默默捏紧了拳头:“主母说笑了,奴同家人本是从外地流亡过来的,怎么会同主母有关系,只是奴有幸同主母的旧识相似,还请主母看在这缘分上饶了奴这一回,奴家中还有老母幼妹需要照顾。”
“是么,那真是可惜了。”凤瑛看着他的小动作,心中明白这个人的身份绝不简单,她做出一副惋惜的样子道:“不过既然有这样的缘分,不如带我去你家瞧瞧,也当是全了我念旧之心。”
“不可!”吴景连忙出声,又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连忙低下头:“母亲有疾,怕染到主母,幼妹是个粗人,怕冲撞了主母,奴们这些个下等人的地方,就不污了主母的眼了。”
凤瑛看着他这样,却饶有兴趣:“怎么会,相逢即是缘,你母亲有疾,我正巧也能帮上一把。”
“奴、奴”吴景闭上眼,心中一横,跪下求道:“是奴不知天高地厚拒绝了主母,主母给奴一天时间,明日奴定然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来伺候主母。”
他心想,要是能熬过这一晚,他就让妹妹带着父母逃走,他留在这,大不了一死,起码他还能干干净净的去见她!
“怎么这么紧张。”凤瑛俯身把他的下巴挑起来,看着他眼中的惊慌笑道:“吴景,十五年过去,你倒是同幼时一样聪慧大胆。”
受神之召
吴景听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早些年他为了家计卖身为奴,用的名字却一直是吴大,眼前的人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名。
“您、您”吴景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不敢问出口,十五年前就死的人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任谁都不敢相信。
凤瑛轻轻的擦去他的泪水,柔声问:“告诉孤,你是吴敏的儿子是不是?这些年你们受苦了,只是母神不绝我青鸾国,孤受神之召回来了。”
凤瑛看着床上的男人,揉了揉脑袋,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说了那句话后,这人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吓得她赶紧请了医男来看。
好在没什么大碍,医男说也许是太激动昏过去了而已,等些时候就会醒来。
她也没有声张,把人安置在自己房里,担心生出什么变故,又亲自守着。
半夜的时候,吴景总算是醒了,他一醒来就感觉到自己身边有人,吓得他连忙起身,借着月光看清旁边躺着的是谁后,他的脸又红了起来,他这算不算和殿下同床共枕了。
又想到自己昏过去的事情,他不由得有些懊恼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殿下第一回召他侍寝,竟然就让他毁成了这个样子。
“你醒了。”凤瑛在他动弹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过是不想吓着他,才没有醒来,发现他没有动静后,才睁眼去看他。
“奴扰着殿下的清梦了。”吴景红着脸温声说:“殿下继续睡吧,奴在、在外间守着您,等明儿您休息好了,奴再把这些年的事情告诉您。”
凤瑛起身把准备下去的人揽入自己怀中:“不许这般轻贱自己了,你本该是京中金娇玉贵的小公子,若不是我引狼入室,怎么会害你沦落至此,往后有我在一日,就绝不会让你受苦。”
“殿下心善,都是那人狼子野心。”吴景红了眼眶,情不自禁的拥上身旁的人:“自从收到链子那一日起,母亲就同我说有朝一日我是要嫁于殿下做侍的,那日之后,我只当自己要守着这链子过一辈子了,不想上天垂怜,让我还有能同殿下相聚的机会,只恨我眼瞎没有认出妻主,还说了那些不中听的话。”
凤瑛笑道:“无事,若不是这样,我倒不知道你竟然痴心至此,对了,你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母亲受了重伤,后来又为了逃命带着我同父亲奔波,久伤不愈,落下了病根。”吴景的声音十分低落。
凤瑛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温声道:“你母亲重情重义,自是会受母神庇佑的,今儿晚了,你现在这歇息一晚,明日我再同你回家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