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谢钰望着箭的方向,忽而笑道:“看来咱俩谁也不让谁啊!”
——只见立在不远处的靶子上,两支箭稳稳当当地钉在同一个位置。
顾予怀也是一笑,笑得张扬:“还真是。”
“行了。”谢钰四处张望,目光定格到一处,他快步走到那里将灯笼拿起来递给顾予怀,道:“兄弟,交个朋友?”
顾予怀接过灯笼,目光定定地看着他,笑道:“行啊,乐意之至!”
再次见到谢钰是在哥哥的圈子里。
顾予望和华家的华南瑾关系甚好,顾予怀跟着去,然后呆了。
华南瑾长了一副好皮囊,身形修长,五官精致,肤色白皙,肩宽腰窄,一双手骨节分明,穿着一身藏青色袍子,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杯子,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予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华南瑾的样貌对顾予怀的冲击感比之谢钰过犹不及。若说谢钰都尚且还带着柔和,那华南瑾的便是带着攻击性,但他身上的气势又冲散了这种攻击性。
他说话音色温柔舒缓,似清泉入耳,一下就给顾予怀听呆了。待回过神,就见华南瑾面露担忧的看着他,他莫名脸一红,和谢钰挤在一起。
他也没和谢钰争吵,就静静的看着华南瑾和他哥聊,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半晌,他看着华南瑾,几个词汇莫名涌入他的脑海。
青松玉立,风霜高洁。
君子人如玉,陌上世无双。
如是也。
少年的心思如乱麻,斩不清,理不尽,在看不见的地方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好吧,顾予怀想,他承认他是个以貌取人的人。
再次见到华南瑾是在哪儿呢?顾予怀想了想。长陵吧,似乎是。
清晨尘土的气息裹挟着杂乱的气味扑面而来,逼仄的街道上人满人患,声音杂乱,热闹非凡。
“让开,快让开,快让开!”
嘹亮而又带着惊恐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马的嘶鸣声,人们的叫骂声在街上回转。
突然,一阵哭声响起,孩童惊恐的哭声混杂着嘶鸣声,无端让人感到心情杂乱。
顾予望推开窗户,望着下面混乱的场景。
驾着马车的车夫面色涨红还泛着紫,目眦欲裂。马直直朝着前面的小孩子冲去。
突然,他被撞到一边,待他回过神往下看的时候,便发现他那菩萨心肠的弟弟从二楼跳下去,往那个小孩那里奔去。
顾予怀快速向那个小孩子那里去,他正想着以什么速度将小孩子抱走,再制服那匹发疯的马时,余光却瞥到一抹青色身影向那个小孩那里跑去。他立马调转方向,三两步跳到马上,从车夫手里夺过缰绳。
缰绳被他绕成几圈缠在手上,紧勒着他的手。
马受惊的程度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夸张,他用了全身力气还有这些年的骑马经验去牵制马。
修长的手指紧攥着缰绳,骨节凸起泛白,他眼眶布满血丝,紧咬着牙。
他的双眼盯着那抹青色身影,手上蓦地用力,手臂上像有蜈蚣扒在他的手上,牙齿咬着下嘴唇,他忽而感受到一股血腥味,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将嘴要出血来。
“呜呜……”突然,马长鸣一声,缓缓停下。
见马差不多停下来,顾予怀将缰绳扔给车夫,跳下马,看向那个人。
华南瑾将怀里的小娃娃轻轻放下,一位妇人急忙跑过来,略带哭嗓的跟华南瑾道谢:“谢谢,谢谢,谢谢您!”
华南瑾轻声安抚她,那个妇人很快便带着小娃娃走了。
他手心里全是汗,脸色有些苍白,华南瑾转身看向身后的少年。
少年衣袂蹁跹,迎风而舞,发丝飞扬,在阳光投射下闪着金光。少年双眸含光,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什么珍宝。
倾斜洒来的阳光衬得少年眉眼正俏,引人艳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