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
副官刚按在话机上要拨出电话,就听猎德炮台方向传来两声轰天裂地的爆炸声,紧接着石牌车站屋顶窗户发出抖动声,杨希闵面如土色的朝着南边看去,只见南方夜天中爆起的火光如同白天一般。
赵成梁瞳孔中倒映着火红,仿若丢了魂一样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完了,猎德炮台丢了。”
杨希闵一下子跳起来,他恶狠狠的盯着指挥部里的军官,吼道:“快派兵,珠江南岸革命军拿不出多少兵力,给我把猎德炮台抢回来。”
“这是有预谋的!”赵成梁是宿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这是革命军声东击西的计策,明面上强攻白云山防线,吸引己方主力到前线,而暗地里革命军派出奇兵直捣己方兵力空虚的后部,这一招非常毒辣,一旦成功,则滇军构筑的白云山防线转眼就成了泡沫。
想到这里,赵成梁屏住呼吸,大脑急速的转动着,故作镇定的命令道:“前沿各团不能乱,通知各团今夜一定要加强戒备,以防革命军夜袭。”
又对着杨希闵说道:“司令,这里太过危险,请您马上回广州坐镇。”
杨希闵粗喘着气,厉声说道:“我不走,你给我接廖行超、胡思舜。我要命令他们派兵吃掉这股革命军。”
赵成梁给副官使了个眼色,副官很快接通廖行超师,电话里面也同样很焦急,未等副官开口,对面廖行超连声问道:“是一师指挥部么?我是廖行超,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杨希闵上前一把抢过电话,喊道道:“品卓吗?是我,你马上派兵向猎德方向进攻,把这股革命军给我压回去。”
廖行超听到是杨希闵的声音,悬着的新松下一口气,应道:“司令放心,我这就派兵。”
杨希闵打完这个电话,又给胡思舜打去电话,可是胡思舜那边电话一直无人接听。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在指挥部里转来转去,口中骂骂咧咧。
赵成梁听着外面乱成一锅粥的叫喊声,他拔出手枪叫道:“司令,你在指挥部坐镇,我亲自带兵消灭这股敌人。”
杨希闵点点头,急道:“你去最好,把兵力组织起来,要快。”
这突如其来的夜袭给滇军造成的惊慌和混乱很快蔓延,等滇军各团长接到命令出兵时,他们发现整个南城已经乱成一锅,革命军的杀喊声左右皆是,不等他们回过神来,一阵阵“革命军打回广州”的欢呼声响彻城南,滇军马上陷入惊疑不定当中。
廖行超刚派出两个团的兵力向猎德赶去,就在半路上迎面碰到了蒋鼎文的二营与胡公冕的三营。一方是急急忙忙不明知道情况的滇军,一方是憋着一股劲的东征虎师,双方在南堤大道上展开了激烈的对射。
这条南堤大道上并没有什么遮拦物,因而双方从一开始伤亡就很大,面对面的射击比拼的是双方的勇气,革命军胜在悍不畏死,滇军胜在人多势众。
胡公冕命令士兵炸开一栋洋楼占领制高点,他上了二楼用望远镜一看,南堤大道挤满了黑压压的滇军,目测人数少说也有两三千人。他马上跑去向端着一挺轻机枪突突的扫射的蒋鼎文说道:“这样打不行,奇袭变成遭遇,敌人的兵力是我军的数倍,再这样打下去敌人很快就会发现我军虚实。”
蒋鼎文说道:“这样,我带着人顶住,你去迂回敌人后路。”
胡公冕点头:“这个注意好,我把机枪都留给你,你自己小心。”
滇军很快就发现对面的革命军火力弱了下来,他们很快就弄清楚面前的革命军仅有数百人,一旦搞清楚革命军的虚实,原本疑神疑鬼的滇军放开胆子了,敌团长拔出手枪叫嚣道:“弟兄们,对面的革命军没多少人,大家给我从,杀死一个革命军赏现大洋十块。”
重赏之下,滇军的双枪兵冒着弹雨朝着大道那头的二营冲杀过来,蒋鼎文定睛一瞧滇军发起冲锋,他不惊反喜,吼道:“将士们,跟我冲,论起拼杀的功夫,咱们三团是滇军的老祖宗。”
蒋鼎文这句话可不是吹嘘,李伯阳治军,首在培养士兵的一个勇字,士兵从入团第一天起,接受的就是敢于刺刀见红的训练,这一路东征打下来,三团的士兵或许在射击训练上逊于一二团,但在克敌攻坚,两军争锋的战斗中三团说自己是第二,一二团绝不敢称自己是第一。
白刃战打的就是一个气势,只见二营司号员率先冲出人群,大步跨好,那冲锋号吹得又响又烈,听着激扬亢进的号音,二营的战意在瞬间被引燃,轰然一阵“杀”喊,二营六百名将士如离弦之箭冲着滇军冲杀过去。
双方相距数十米远,与滇军杂乱无章密集阵型不同,二营士兵在短暂的冲锋中形成了班排方阵,随着双方如若雷鼓的顿地声,狰狞的面目彼此可见,双方军队如同两股潮流,轰然碰撞在一起。
刺刀铿锵,溅起的血雨,碰撞的火星,时间仿佛凝聚在这一秒,就在这漫长一秒过后,滇军的前排轰然被杀透,滇军密集队形止住,又是一阵噗嗤的刺刀声,滇军呼啦向后退了一步。
“杀!”这是二营的第次喊声,随着这声从胸膛发出的如雷吼声,滇军轰然溃散,不知有多少个滇军被吓尿了裤子,他们你争我抢的向后逃去,将后背留给二营寒光闪闪的成排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