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的潮水吞没了玄化,随即便浮现出了朱枬的身影。
多年前的靖难之役,朱枬和玄化是朱棣的左膀右臂,两把最锋利的血刀。他们一路踩踏着亲人与同胞的尸体,杀入了应天府之中,夺走了朱允炆的皇位,将朱棣送上了帝王的宝座。
记得在登基大典结束后的某天晚上,朱枬来到了国师府,敲开了玄化的房门。他们对坐于月光下,谈起了有关国家与自身命运的话题,彼此都是唏嘘不已。
最后,当朱枬在离开国师府的前一刻,他转头望向玄化,语气不无怅惘的问道:“我们打了这么多年,杀了这么多人,终于把蒙古人赶跑了,却还要一直杀下去吗?皇兄变了。”
而玄化却是目光自信的摇了摇头,回答道:“将军少年成名,聪明好学,文武兼备,贫僧少年学成,亦非驽钝之人,可帝王的心思,我等去揣度,如太山丈尺,江海斗斛。将军,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那么简
单。”
朱枬沉默了许久,轻轻地推门走了出去,在房门即将关上的一瞬,门外传来了他坚定地回答:“不,这个世界,其实很简单。”
玄化低头望着坐于散发腐败气息的草席之上的磲婴,再一次重复道:“你的父亲,是一个勇敢而单纯的男人。
磲婴似乎被此话所触动,低头望着手腕上粗大的镣铐,脸上露出复杂难言的神采。
接下来,磲婴跟随着玄化走出了地牢。他眯眼望着地牢之外的强光,感到眼睛传来了宛若针刺的酸痛之感,于是他干脆闭上了双眼。
随后,他才声音低沉的对玄化说:“谢谢你救了我,但是风舆被杀之仇,我不可不报。”
玄化脸上飘过一抹诧异:“这是谁和你说的,司徒腾吗?”
磲婴并未回答,但脸上的悲痛与仇恨则显得愈加深重了。
玄化眼望着磲婴如丧考妣的模样,轻叹道:“你被骗了,风舆没死。”
三天后的午夜,正是月圆之刻。天上的那轮圆月似乎要比往日更大更亮,银白色的月光如天降大雪般,纷纷扬扬的铺洒于大地之上。
皇宫的某个宽敞的后院内,正中央有着一座巨大的祭坛。祭坛高三米,边长十五米,通体由上好的血桃木拼接而成,其上散发出了一阵阵隐晦不明的血腥之气。
相传血桃木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法器,在世界上以消失了多年。它具有逆转阴阳,颠倒乾坤的可怕魔力。
但由于其历史过于久远,实物难以考证,因此有许多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某种荒诞不济的传说而已。
在记载中,血桃木需要首先选好一颗上好的桃树,然后日日用婴儿之血浇灌,时间持续九九八十一天方能小成。而后又需要将浇灌了婴儿之血的桃树砍伐,切成同等大小的木块,埋入葬有万具尸体以上的乱葬
岗之中。利用乱葬岗中的滔天怨气滋养血桃木。十年后便可大功告成,而百年以上的血桃木便是极品。
而此刻用来搭建祭坛的血桃木,正是采用百年血桃木所打造而成。至于放置在祭坛中央的那一副暗红色的棺材,采用的材料竟是时间以超过了千年的血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