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清扬记得她姥姥小时候也缠过几天小脚,但不过是姑娘大了,日子过得渐好时缠的。但那时已经都解放了,社会新风气也确实不兴这个,缠脚也实在是太疼,没缠几天姥姥就闹的太姥姥放弃了,最后终长成了实打实的大脚丫子。
婉清扬奶奶的小脚就惨得多!婉清扬奶奶比婉清扬姥姥大了将近三十岁,一辈子生了十多个孩子,她爸是老小。虽说出生时就已经是民国,但陋习太严重,好像是五六岁的年纪就开始缠的小脚。但毕竟只是庄户人家,嫁人以后也是需要下地干活的,就没有缠的太小,但在婉清扬看来确实已经算很小了。两双小脚严重畸形,每个脚趾头都紧紧的扣在一起。别说像正常人随时随地活动个脚丫子了,就给脚趾头伸个懒腰什么的,她奶奶的脚基本上都是不可能!五根脚趾头盘根错节的长在一块,根本不用提洗脚的事。一辈子积的老陈泥全都沤在脚趾缝里,轻微动一下就跟骨头要折掉一般。婉清扬除了记得她奶奶臭,就是她奶奶脚站不稳。一双畸形的脚,还得每天都跟男人一样下地干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在哪儿卡个跟头。整日里的干活,整日里的卡。用她奶奶的话说:就是从年轻一直摔到老,基本上就是摔习惯了!
婉清扬一听是关于脚臭的事,她奶奶脚上的酸泥味,从记忆的源泉里立马涌了上来。
这事头疼!婉清扬小时候给她奶洗脚她都没洗明白,现在一时也想不不出什么乙卯。再说婉清扬现在都已经把自己神话了,也不至于亲自去给六姨娘洗脚吧!婉清扬不禁活动了下自己的三八号的大脚丫子,眉头皱个不停!
“要不姑姑,我把鞋袜脱了,先给您看看!”六姨娘说着抬起金莲就要脱鞋!
“不用!不用!”婉清扬忙制止道。“别您一脱鞋,这惹人的小脚再让旁人瞅了去,这将军要是跑来责难我可就不怎么好了!”
婉清扬忙把将军搬了出来!六姨娘一听,忙把脚缩了回去。
婉清扬暗自嘀咕,她可不想闻你脚上的那股酸泥味。
“要不这样!”婉清扬都有些佩服我自己,随便一想就是一个主意。
“下回洗脚时准备个细纱布,争取塞到脚趾缝里,来回拖动纱布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脚洗净!”她奶的小脚纱布估计是塞不进去了,看着六姨娘年轻,没准脚趾缝还能松动松动。
心想把这六姨娘先支走才是硬道理,她的半斤八两别人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吗!“但以防万一,夏天睡前要用地里韭菜煮过的水泡脚。冬天没有新鲜的韭菜就挖些韭菜根来,每日泡上一刻钟,连泡十日,这脚味也能慢慢消散些!”
婉清扬这话说的是真的。想当年她还沉迷于网游的时候,网游里有一章就是这么写的。
“这就能行?”六姨娘有些疑惑道。
“也不是叫你去剜手剜脚,信与不信,全在你自个。我话已至此,一会我还得研究研究如何为小公子治病,六姨娘先请回吧!”说完婉清扬就要送客。
婉清扬心想,她还是学《绿野仙踪》里的奥兹大王,保留一些神秘感吧。本来就没什么真才实学,还跑到古代装神仙瞎忽悠,这种事还真不是她特长。
塘钰见这一天迎来送往的嘲讽个不停,不是讥笑她现代人鬼把戏多,就是取笑婉清扬以后可以当个巫医神棍,说不定还可以给自己多谋划条出路。
“切!你见过身家七千五百两的神棍吗?”
未免泄底,婉清扬借着将军的名誉下了逐客令。让奉天将军派两侍卫在她门前站岗,凡再有姨娘找她,婉清扬是一律逐客,避而不见。
约莫五六天,红禄的痘疮已经基本痊愈,除了脸上的小痘坑外,生龙活虎如同小牛犊一般。天随人愿,婉清扬不免又有点小得意。
“咳咳!”
“怎么了?”突来的微咳声,犹如冬日里的一道闪电,猛地的刺进婉清的耳朵。
婉清扬和塘钰的视线,心照不宣,婉清扬和塘钰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一处,空气顿时一阵紧张。
见婉清扬表情难看,塘钰故作镇定的轻挠下胸口,从容道:“没什么,应该是着凉了。”说话间,塘钰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刻意与婉清扬保持一段距离。
“痒痒?”婉清扬傻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耳畔只听自己嘀喃的呓语声。
“染了又何妨,有你在身边,小小痘疮还能要了我性命不成?”塘钰清澈的眼睛依旧明净如水,丝毫没有因为婉清扬的反应而漾起波澜。
塘钰这几日担心婉清扬心力不足,整日围着婉清扬和红禄,生怕婉清扬有点散失,撵也撵不走。莫非是被传染了?想到这,婉清扬难过的不行,全然不顾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上前就要解塘钰衣服上的扣子。
“我看看!”婉清扬已全然不顾应有的淑女形象。
塘钰紧张的不及躲闪,忙一手抓住婉清扬欲解扣子的手,尴尬的微斥道:“男女有别,你这女人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羞?”
塘钰掌心的温度传来,仿佛触电一般,婉清扬紧张的整个臂膀都战栗的不停。“郎中面前没得羞!”婉清扬忙避开塘钰扑朔的目光,低声说。嘴里说着不用避嫌,可脸却不禁尴尬的微热起来。
塘钰微蹙眉头,被婉清扬说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一室寂静,尴尬的只有呼吸声可闻。他们离的近,近的两人的鼻息都纠缠在一起,慢慢的鼻息织成一面网,将她们拢在一处。
“那……那我先看看手和脖子!”婉清扬转而尴尬说道,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塘钰看出她此刻的紧张。
塘钰低头,依旧看向婉清扬,没有松开手的意思。
婉清扬看着那一张足以让任何少女都紧张心跳的脸,俊朗的面颊没有一毫瑕疵,仿佛是为剧情特意设定的角色。
“手……先放开……”婉清扬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道,难为情道。
塘钰听罢,这才放开婉清扬手腕,侧过脸去看向一旁。
她知道,在这个时空,她此刻的每一次心动都会给自己带来莫大的羞耻和危险。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个礼教深严的社会,面对塘钰这样完美的男人,她完全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