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春往后退了两步,再回头,看见李寡妇站起来,没等迈步,脚下一滑,随着倾泻而下的黄土一起掉进了坑里。
她趴在坑边往下一看,李寡妇躺在坑底下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四春害怕极了,一边哭,一边寻找下去的路,她转了几个弯,才找到一个缓坡,慢慢滑下去。
紧跑几步,到了李寡妇身边,看着她睁着两只眼睛。看着上的蓝白云。
四春松了口气,还好,还活着。她走过去,抬起李寡妇的头,顶着她后背把她扶着坐起来。
李寡妇皱着眉头,额头上冷汗直冒,她用一只手扶着后腰,慢慢站起来。手往下滑,摸了一手黏糊糊的,她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手上通红,满手的鲜血。
四春吓得哭起来:“血,你流血了,你哪摔坏了,我要看看。”
四春围着李寡妇转了一圈,手脚没坏,胳膊腿也没折,哪里出了这么多的血?她有点懵。
李寡妇看着满手的鲜血,居然笑了,好像对四春,又像是对自己:“好了,好了,没事了!”完竟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完,李寡妇躬着腰,手捂着肚子,慢慢的倒了下去。
四春哭着坐在她身边,吃力的抱起她,眼泪一滴滴的落在李寡妇的脸上。
李寡妇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她一会伸直双腿,一会又躬起腰,表情极端痛苦的模样。
四春只知道哭,一点辙都没有了。她哭着对李寡妇:“你先挺一会,我回家叫巧珍和拴根,你会死这的!”
李寡妇攥紧四春的手,死活不肯松开。剧烈的腹痛已经折磨的她没有力气回答任何问题了。
过了一会,腹痛缓解,李寡妇伸手摸了四春满是泪痕的脸,微笑着安慰她:“别怕,我没事,一会就好了。”
过了一会,李寡妇又开始浑身哆嗦,汗津津的手攥的四春死死的。
又过了一会,她居然又平和了。
四春实在闹不明白,李寡妇到底是把哪里摔坏了。一会好一会坏的。
又过了一会,李寡妇变了脸色,汗水顺着脸往下淌。连头发都湿了,浑身筛糠一样的抖动,嘴里不停的发出痛苦的呻吟。
她勉强站起来,走到一边,脱了裤子,蹲下身。
四春不放心,跟在李寡妇的身后,她看见黄土地上一摊血,她吓坏了,一把抱住李寡妇呜呜哭起来。
李寡妇顺势倒在四春怀里,虚弱的像个重病的孩子。
两个人互相抱着,过了很久。李寡妇站起来,拉起四春的手:“走吧,回家!今的事和谁都不要。”
李寡妇注视着四春的眼睛,看见她郑重的点了头,放下了心,经过几个月的接触,李寡妇发现四春别看人,但答应的事一定能做到。
两个人找了一个缓坡爬出了黄土坑。回去的路上李寡妇走的很慢,她的裤子上有血迹,但衣服很大,盖住了。不细看,不明显。
到了家,李寡妇没着急进屋,而是进了下屋(堆杂物的仓房),叫四春进屋拿了一套换洗的衣物,换好了,才出来,抱了一捆柴禾,准备进屋烧饭。
拴柱还没回来。拴根仰躺在炕上,左腿搭在右腿上面,不停的晃动着,嘴里哼哼呀呀的唱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