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寔上下抚摸着季泠的脊柱,“没事,别担心了,一切都有我。”
既然找到了季泠,楚寔自然立即带着她打道回湖广。
季泠却不肯上马,“表哥,芊眠,芊眠她为了救我,扮做了我去把那些叛军引走,我们能不能去西安找找她?”
芊眠的事北原都已经告诉楚寔了,是个忠诚的丫头。
楚寔替季泠拨开额前的头,“不必担心,我已经派人去西安府找她们了。你现在身体情况不好,先跟我回湖广。”
楚寔的话向来是不容人反驳的,季泠没有办法,只能上马,可还是不放心地转头对楚寔道“表哥,你一定要让他们找到芊眠。”
楚寔笑了笑,“嗯。”
他们并未连夜赶路,季泠的身体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认真睡觉和吃饭了,所以楚寔一行在陕西边上的一个小镇上歇了下来。
季泠则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她这辈子也没这么邋遢过,即便小时候在山里,也是时常都要洗澡的,没有热水,在小河里也会洗一洗的。
洗澡的时候,季泠嗅了嗅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不由臊红了脸,先前真难为楚寔居然不嫌弃地那么紧紧地抱着她。
出来的时候楚寔身边也没有女装,走得急也不可能想着带,所以季泠换洗的衣服是临时向客栈掌柜的女儿买的,她新作的布衣还没上过身,季泠穿起来有些短,不过总比脏衣服强。
只是芊眠不在,也没人搭理季泠的头,她出得净室,没见着楚寔,就开始心慌,害怕是不是又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急急地也不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就走出了房门。
客栈很小,两层楼,楼下是大堂,楼上就是客房。
季泠探出头,见楚寔就坐在下面,便匆匆下了楼,在楼梯上就忍不住喊了出来,“表哥。”声音里满是依恋。
楚寔回过头,本来阴沉的脸上,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温情脉脉的神情,他朝季泠走过去,状似不经意地将她堵在楼梯口,“怎么头都没绞干就出来了?”
语气里带着淡淡的责备,却是出于关切。
季泠这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脸微微一红,赶紧转身往房间里走。
楚寔跟着季泠上了楼,在看到季泠进了房间后,才侧头朝楼下看了眼。
刹那将,先才十分安静的大堂突然就有了响动。韩令的拳头瞬间轰出,却被周围的四个侍卫联手封死。
楚寔没再继续看下去,跟着季泠进了门,然后拴上。
季泠正四处找棉巾绞头,楚寔拿起挂在衣架上的棉巾走到季泠身后,伸手替她轻轻擦起头来。
前几日的兵荒马乱,胆战心惊,越衬得此时的静好格外的甜蜜和让人安心,季泠任由楚寔替她擦着头,她则痴痴地望着她容仪高洁,丰神俊逸的夫君。
见着楚寔朝她笑,她又羞得赶紧撇开了眼,可最终还是舍不得不看,又偷偷抬起眼皮,正好被楚寔逮着正着。
楚寔将季泠搂到怀里,用脸颊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低声道“阿泠,没关系的,天无绝人之路,我会再想办法治好你的寒症的。”
季泠的肩膀轻轻抖了抖,她从没想过自己的事儿能瞒得住楚寔,只是没想到他会现得这么快。
“表哥怎么知道的?”季泠好奇地道。
楚寔拉起季泠的手,“你的手又凉了。”
其实也没凉多少,至少人的温度感知还没那么敏感,也只有朝夕相处,时时将她放在心上的人才会对些许的变化那么敏感。
季泠笑了笑,“表哥的心也太细了。”只是才说到这儿,季泠一下就想起了先才在大堂里看到的韩令。
难怪感觉刚才气氛有些不对,季泠立即捉住楚寔的手道“表哥,不管韩大夫的事儿,是我求他那么做的。”
楚寔看着季泠的脸沉了下去,“为什么?”
季泠便将在村子里看到的事儿说了出来,“表哥,我,我没办法见死不救,所以求了韩大夫。”
楚寔从季泠的掌心里抽回自己的手,“你脑子可以不清醒,但不表示韩令可以。他应当知道他的责任是什么,那就是保护你,把你的寒症治好。”
季泠大骇,生怕楚寔对韩令做什么,在她心里也不管韩令和楚寔交换了什么,可是在她最无助最恐惧的时候,是韩令在保护他,这份情义就容不得她辜负。“表哥,真的不管韩大夫的事儿,他也是侠义心肠。”
“这世上侠义心肠的人最后都只有一个下场。”楚寔冷冷地道,“就跟你一样。”
“可是表哥,那个村子里还有六个人,如果韩大夫不出手,她们都会死的。”季泠急急地辩解,她不想让楚寔那么生气。
“阿泠。”楚寔的脸色十分阴冷,“在我心里,莫说是六个,就是六千个、六万个人的性命也及不得你一人的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