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盛又警告地盯了她一眼,这才转身上车。看都没看妻子,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郭正梅便急了,赶紧裹紧披肩追上来:“景盛!你为什么要去看许心箴?”
司机给夫人面子,将车速放缓下来。向景盛落下车窗玻璃,淡漠地盯了郭正梅一眼:“不是我去,难道你肯去么?”
见丈夫这样冷淡,郭正梅便更心虚了,只得嗫嚅着说:“如果就是送几盒燕窝,叫司机去就够了嘛,何必你亲自去?”
向景盛恨其不争地狠狠盯了妻子一眼:“那是你亲家母,不是你随便可以打发的叫花子!”
说完向景盛吩咐司机开车。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绝尘而去。
郭正梅望着远去的车子,又恼又恨:“就为了这么个时年,至于么!”
车子直达“深谷”,已是夜色浮涌的时分。
深谷院子里的灯远远近近地一盏一盏亮起来,灯光还不亮,正与深蓝的夜色彼此较量。
许心箴刚吃过晚饭,心情很好地叫护工刘太帮她梳头。
窗玻璃里映出人影儿来,她一边将它当成镜子,一边望向院子里的风景。
远远地,就看见有一个男人从黑头大车子里走出来,直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兴许是从透过玻璃看见了她在望,于是那个男人还遥遥地冲她挥了挥手。
许心箴便愣了下。
是个男人……难道是念念爸爸回来了么?
可是又不对。念念爸爸永远穿着警服,念念爸爸又不会坐那辆看起来很贵的黑头大车子。
她正在迷茫,便见那个男人越走越近。
院子里的灯渐渐地亮了起来,她房间里的灯光也透过锃亮的玻璃,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之前一直被夜幕笼罩着的眉眼,便在她眼前清晰起来。
她手里原本捧着小镜子,就在冷不丁看清那个男人面容的时候,手一抖,小镜子啪地就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刘太专心给许心箴梳着头发,一边还絮絮叨叨跟许心箴说着院里的事,全然未曾留心窗外来了什么人。冷不丁被镜子摔碎的声音吓得丢了手里的木梳,惊慌失措地问:“心箴啊,这是怎么了?”
刘太说着先跑过来翻开许心箴的手瞧瞧,看她有没有哪里扎破了。见没有,这才放下心来,嘱咐许心箴千万别下地,她去卫生间取笤帚来收拾。
许心箴平端着两只手,依旧还维持着之前捧着镜子的动作,目光随着刘太转向门口,一脸的苍白,双眼乌黑乌黑。
刘太身影刚消失在门口,向景盛就走了进来。
就在向景盛的身影出现在灯光里的那一刻,许心箴便双手捂住耳朵,尖声大叫起来。
“啊,啊!……”
许心箴是用尽了浑身的气力,声音尖利刺耳。
刘太在走廊里听见,便连忙推门奔了进来,惊慌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啊?”
刘太奔进来,这才看见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刘太认得是向景盛,便连忙打了个招呼:“原来是向生。您来啦。”
每个月向景盛都要亲自到院里来给许心箴支付相关费用,四年来从未有一天晚过,于是院内上下对向景盛的印象都极好。向景盛每次来也都少不了给刘太带些小礼物,郑重拜托刘太用心做照顾许心箴。刘太心有感念,对向景盛自是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