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外敌最近的一座城池,北漠城。
将军府,石头堆砌,被风沙侵蚀得斑驳的院墙之中。
大将军秦瑞穿着一身黑衣站在练武台边缘,着高台之上挥舞着兵器对练的儿女。
“爹,咱们真的要跟重机楼合作吗”
秦瑞沉静的目光如睿智的雄狮。他向身侧自己的大儿子。“徵儿,咱们没有别的选择。”
“北疆粮食不够。而去南边屯粮,咱们稍有动作,有心之人就能察觉到。你瞧瞧,这重机楼不就是闻着味儿过来了吗”
“跟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秦徵道。
秦瑞负手而立,四五十的年纪,经历过边塞风霜的脸已经沧桑不已。但宽厚的身躯依旧带着武人的挺拔。
“你可知重机楼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三年前。”
“是啊,三年前,新帝还是个恭谦温良的皇子,古子充依旧是老太傅。沈家与古家,可谓是紧密相连,不分彼此。”
秦徵着大漠最后的一抹黑色,微微眯眼。“他所求为何”
“谁”秦瑞转头,眼里的睿智换成了迷惑。
秦徵着自己聪明保持不过一炷香的亲爹,默默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所以爹,你为什么说重机楼又扯到朝廷”
秦瑞着自己已经打赢了他二哥的小女儿,乐呵呵笑开。“那不是咱们家阿蓉差点就嫁给沈似钰那蠢货了嘛。”
“得亏老子我当初想得长远。”
秦徵无语。他还以为他爹是故意引导自己去猜的。
秦瑞睨了一眼跟着他闲着的大儿子。“怎么,不用练兵了”
秦徵抱臂。“你当爹的不带头。”
“嘿你小子”秦瑞一把抓起旁边的枪拍去。
秦徵那张与他尤其像的脸色一变,立马跑开。“老头子,你以后总得靠我养老。”
“小瘪犊子,翅膀还硬了”
“阿爹,你又打哥哥”
秦瑞见自家小闺女气势汹汹过来,像拔了毛的猫。动都不敢动。“哪里,那是试探你哥哥的武艺是否有精进。”
“阿蓉今年十七了吧。”他笑道,进而眼底落寞,“落落也十七了”
北漠城主府,一封信件悄无声息地送了出去。鸽子飞出城主府,在某个居民巷子就被抓了下来。
北疆重机楼分部又将消息以自己的渠道送走。
合作就是互补。一边缺粮,一边缺钱。
交易而已。
县里。
宏福酒楼上房。宋芙蓉坐在桌边,着倒在门口依旧醉醺醺的叶大仓。
“叶大仓。”
“我见着柚子了。”宋芙蓉着瘫坐在地上的人,轻喃。
叶大仓酒葫芦往地上一拍。“疯婆子,一天神神叨叨的,柚子早就死了。”
宋芙蓉不想跟这个醉鬼说话。她着窗外已经黑透了,空中被乌云压着,见不到一丝的星光。
当年,她就是在这样一个黑漆漆的晚上生出柚子的。
家里多了一张嘴,还是个哥儿。她没那个耐心养着。又担心叶大仓在外头跑商会有别的人,扔下这个孩子给两个老人就又出去了。
再回来,小孩摔了。糊涂了几天,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喊娘。她做什么,小家伙都跟着。她骂人,小人在旁边跟着骂。口齿伶俐,合该是他生出来的。
年纪越大,小孩跟她越像。嘴甜,轻易讨得家里人全部的欢欣。
她想,好好养着,以后准能找个好婆家。他这后半辈子,也就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