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汉搞革命》全本免费阅读
燕芸的心同陈氏一齐落到了实处。
在这一下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这幅小身板能够爆出如此大的力量,居然能将十分壮硕结实的陈氏给推倒在地,摔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
极致的爆过后,带来的便是身体极度的虚乏。她呆滞的看着出现重影的双手,不知道是自己手抖还是眼花。
为了抑制血氧供应不足所造成的眼前黑,她用右手狠狠握住了左手手腕,整个人缓慢地向下蹲去。
耳边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凄厉叫骂,但燕芸却觉得声源离她越来越远,好似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又宛如这已经彻底失控的局面。
她的确是听到了冯氏兄弟的声音,才故意演了这一场戏。想着既把游哥摘出去,又能把婆媳不和的事摆到明面上来,好让陈氏今后不要这么肆无忌惮的上门强索。
到底是继母,而非亲母。孝道固然是大杀器,可这种大杀器用多了就叫不上价。现下又是分家单过,都相互顾及些体面比较好。
她给陈氏的那一刀也是有讲究的,虽然看着血淋淋的,但实际上只划伤了皮肉,照养好一点,连疤都不会留下,目的是为了让陈氏心中有个忌惮,知道她不是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而且在屋中又没人看见,她完全可以用实际上是范北失手划伤的说法来辩解。
先前奔出家门故意把柴刀落下,就是为了引范北那个蛮横无脑的拎着柴刀追出来。
阿旗与阿恒都机灵,绝对会帮她把事情给圆起来的。
但这个世界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充满了各种变量,火药堆的引线一旦被点燃,就没有人能够精准预判到底会造成多大的爆炸。
恰如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都见到她燕芸亲手推倒了婆母。
即便是婆母陈氏对她动刀在先,但依时下对女子的严苛风气,她也少不得背上一个不恭顺的名声。
若不是她不恭不顺,又岂会令婆母对她喊打喊杀。
燕芸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休弃的未来。
但燕芸并不后悔。
她想起了方才陈氏推门而入的趾高气昂的面孔,范北带着秦渊大呼小叫着翻箱倒柜,用脏兮兮的手夺过锅铲,捞出热气腾腾的油渍拉,大口的往嘴里塞的画面。
又将装有蜂蜜的陶罐仰天举起,整个脑袋恨不得埋进去,吞吃得喉中呼噜呼噜响,嘴角还流下一些来不及吞下的残液。
明明是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事,燕芸却觉得自己像是在看社戏,与一切格格不入。
年深日久所积攒的恐惧将她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直到陈氏喝令她将长杆取来,好取下挂在房梁上的肉块。
经过那一声呵斥,燕芸忽然就醒了,像是驱走了眼前的雾气,一切色彩变得无比活泼,争先恐后地涌入眼中,向她传递海量的信息。
这是她的家,她与游哥的家。她与游哥已经有了约定,要好好将日子过下去的。
游哥为了这些肉,险些丢了命去。背上还带着伤去饮宴应酬不说,天还没有大亮就又背着东西去了舅舅家。
也不知道游哥有没有在那位县中贵人的庄园里上伤药,否则光凭昨晚自己为他敷上的那点止血的灶灰,伤口的愈合度是不会快的,说不得还会起高热。
大父当年采摘的那些草药,还没等到分家就被范北那个皮小子全翻出来去喂鸡子了,不然游哥又何至于落到只有灶灰可用的窘境。
他们的日子已经如此艰难,却还有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趴在他们身上大口汲取着血汗。
念及秦游,燕芸感到自己的气力恢复很快,并清楚听到了自己拒绝的声音。
“家中诸事,我总要同良人商议一二方能计定。阿母不妨先行归家,异日必有分说。”
说出这句话时,燕芸感到自己浑身松快,全没有在心中打无数遍腹稿时的紧张。
阿母当年力排众议将她领回家中抚养,与游哥待遇一般无二。游哥多年护她,在阿母故去后努力为她撑起了一片天。虽然中途也走了一点弯路,可结果她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