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雪这是要去上早课?”周正满脸堆笑明知故问。
蔡书雪嗯了一声,却是连嘴都不带张的,这几天她也是烦够了,便是在书堂读书都没法静心,劝过爷爷把银子给周正算了,结果自然无需多说,老头犯了掘,便是死也不肯低这个头,号称周正有本事就一直耗到他死,反正他岁数大了,也没个几年可活了……
最惨的还是蔡澈,被关在书堂,除了吃喝拉撒以外不许踏出书堂一步,便是睡觉也不例外,蔡书雪估计周正一天不走,蔡澈这苦日子就到不了头。
最让蔡书雪无法忍受的还是周正一嘴一口的叫书雪,女儿家的闺名是男子可以随便叫的吗?倒也薄怒过几次,然而周正软硬不吃,任她怒形于色,却绝不改口,简直气煞个人。
什么英雄什么豪杰,全然就是个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无赖……
周正的每日嘘寒问暖,打的什么心思,蔡书雪当然知道,不过根本就没往深处去想,不可能的事情何必多想,一个土匪头子不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门不当户不对,嫁给贼匪,这蔡家积累数百年的清名岂不是要毁在她一个女子身上!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类话也是有前提的,就好像一个乞丐看中了皇朝公主,你在怎么诚心再怎么死皮赖脸,公主看上乞丐还甘心下嫁的可能性便是书中都不会出现。
蔡书雪不是没想过山贼出身的周正会不会用强,真要有那一天,她恐怕只能以一袭白绫了结了自己,将这份耻辱带到地下去了。
蔡书雪的院子离书堂并不远,这几天周正就像个跟屁虫一样,一直‘护送’蔡书雪到书堂门口才停下,书堂也进去过,不过看到蔡登那张臭脸加上对于这古代经典什么没什么兴趣,也就没兴趣继续待下去。
今天还是一样,终于走到书堂院子前,往日这条不过百丈的路随便走走也就到了,现在对于蔡书雪来说无异于万里长途,好在知道周正到此为止,这心里才稍稍舒缓了一些。
就在此时,一直跟在身边喋喋不休,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周正突然一个箭步站到了院子门口,若非蔡书雪见机的快,差点一头撞到周正怀里……
“你做什么!”蔡书雪俏脸含煞,微微有些恼怒。
周正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周某有些话憋心里很久了,不说出来夜夜煎熬,不知书雪可愿做一听众,让周某一吐为快。”
“不愿意。”蔡书雪连脑子都没过,直接拒绝,她这些天已经发现了,周正就是无赖性子,撒泼打滚没准都能干的出来,突然间一本正经绝对没什么好事。
“我喜欢你!”周正哪管这些,直接开口,他感觉这些天预热已经差不多了,此时就应该用最犀利的言辞击破蔡书雪的心理防线,任你才学不凡,也必然会方寸大乱。
蔡书雪确实方寸大乱,她怎么也没想到周正竟然能这么直截了当,将这种难以启齿的话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口,还隐隐透出一股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书雪相信一见钟情吗、一见倾心吗?”周正脱口而出后觉得自己这同样的话好像在哪说过,好像是在幽王府……然后好像还被鄙视了……
“还请公子让让,书堂读书时辰已到,去晚了家祖怕是要责罚。”蔡书雪语气平静,似乎连一丝慌乱都不曾有,任你雨打风吹去,我自己沉稳如山般的淡定。
但周正很清楚这是装出来的,没有任何女子能在这种时刻抵抗的住甜言蜜语的杀伤力,哪怕蔡书雪不是一般女子也是一样,表面越是平静没准内心早已经惊涛骇浪,翻滚个不停了。
“读书重要还是终身重要?”周正正色道:“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找一个能体贴她,关心她,爱护她,把她捧在手里面还怕摔着了的好男人,恰好,周某不才,正是这种人,只要书雪愿意给周某做妻妾,周某定会让你知晓何为人间至宝!”
蔡书雪脸色羞红,没有半点感动,若说情绪倒是多少有些怒意,这小贼枉称英雄,轻口薄言,这种话随口便说,可还有半点礼义廉耻之心!
“荒唐!”到了时辰孙女竟然没来书堂,蔡登便出来看看,还没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到周正在大放厥词,只气的头脑发昏,差点没再晕过去,当即走到周正身后,一声怒喝!
听音不见人,周正的眉毛便不由自主的一竖,眼睛更是一棱,这老家伙这几天对他视而不见,纯粹是不想和他啰嗦给自个找不痛快,现在还敢自己跑出来,话说,年轻后生,还是他这么个俊俏、有才注定要当皇帝的后生,你个老头难道不该躲起来偷笑,偷听他说话,你的经典都读狗肚子里面去了吧。
一转身,周正直面蔡登嘿嘿一笑道:“怎么荒唐?令孙女未嫁,周某男未娶,咋就荒唐了!”
话说,周正明面上纳了丘香巧,可那是纳妾,大户人家常有的事,富家公子大婚前哪怕纳了十房小妾,都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未娶,什么是娶?娶是明媒正娶,正妻才够资格享受的待遇,蔡登又不知道他把正妻的名头许给了孟轻语,这话用来堵他的嘴,当真再合适不过。
蔡登气的胡子一跳一跳的,这小贼大言不惭,此时好像自己还有理了,简直岂有此理,若不是怕有辱斯文,蔡登绝对会让周正去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这副德性,也配对他孙女心存野望!
“何止荒唐!”蔡登怒道:“蔡家代代官宦,身受皇恩,不说高门大户,但也是诗书传家,规规矩矩、清清白白的良民,你不过是个山贼,以为手握几万杂兵便不知敬畏,竟然妄图以螳臂挡天家之强军,简直不知所谓,岂不知迟早一天身首异处邪!我蔡家之女岂会与反贼为伍,还痴心妄想男婚女嫁,可笑之至!荒唐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