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靖武帝二十二年。
年节过后,宫中不但没有停歇下来,反而越忙碌。
太子年已十九,与太子妃定亲至今三年。
皇上拟旨,定于农历三月初六为太子行束冠礼,礼成后,表明太子殿下长大成人。
紧接,便是太子与太子妃的成亲礼。
拟定金秋八月二十八。
为这两桩大事,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备礼c纳采c问吉c下聘等等,宫中宫婢内侍需得从年头忙到年尾。
可谓马不停蹄,不可开交。
凤栖宫,皇后选定束冠礼太子要穿的衣裳料子,商议过制衣细节,挥退了尚衣局的司仪,转头看向坐在大殿长几旁的清润男子,无奈摇头。
“焕儿,半月后就是你的束冠礼,束冠过后,就是大人了,当中代表什么意义你不知?怎能完全不着紧,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叫你父皇看到了,又该数落你不是了。”
司承焕浅浅一笑,温润眉眼便似融入暖阳,星眸蕴藏细碎光点。
七年时光,少年五官舒展开来,已经具备兰之韵,松之骨。
“母后多虑了,父皇不会数落儿臣。”顿了下,“这里,父皇不会来。”
不会来,便看不到他不着紧的样子,又怎会数落?
皇后面容微滞,极快闪过一缕难堪。
七年了,明明是她的儿子,可是两人之间却越见生疏。
再不复以往母慈子孝。
哪怕这个儿子依旧每次不落的例行请安,每次都将她的话耐心听完。
心中生出的罅隙,却再也弥补不来。
叹了口气,走至司承焕对面坐下,展平宽大袖口,双手交叠于膝,端庄娴雅,“焕儿,你还在怨母后不顾你意愿,为你定下这门亲事?”
“儿臣不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纵然贵为太子,也逃脱不开,这是儿臣的责任。”身为太子的责任,开枝散叶,绵延皇家子嗣。
同时,帮村外祖家,保外家长盛不衰。
“凤泉那丫头是个好的,为人秉性都极为出色,母后为你定下凤泉,虽有帮扶外家之意,更重要的是,那丫头确实适合你。待得你们成亲,她定能成为贤内助,让你助益良多。”
司承焕垂眸,但笑不语,似是默认了皇后的说法。
与外祖家傅氏联姻,两方关系将更为巩固,互惠互利,各得助益。
他的亲事,也不过是获取利益的工具之一罢了。
至于合适不合适,谁会在乎。
他自己都不在乎。
窗外,正是初春时节,冰雪初融,春风送绿。
空气中仍然带着冬末的料峭。
司承焕视线停在一抹浅绿嫩芽上,不知在想什么。
稍顷,站起身,“快要正午,母后该歇息了,儿臣先行告退,束冠礼诸多事宜母后不必亲自过问,交给下面奴才打点即可,左右不过是走个过场,没得为此让母后劳累。”
皇后眼神复杂,目送司承焕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