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锦先是被这消息给惊得几乎呆滞,正满心的不情不愿,突又听见何均叫那一声桃桃,他嗓音略为低沉,说这话时微微带笑,听起来竟是有种别样滋味。
燕承锦这下子是真给惊得跳了起来,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追究之前的消息,扭曲着表情道:“别怎么叫我。”
何均淡淡笑了笑,只是不置可否。
燕承锦定了定神,这才记起他之前说了什么,拉下脸来道:“我带的人手够了,不必你照应,你事务繁重,不必专门为我抽出时间来。”
何均不为所动,依旧微笑道:“皇上让在下前来时说过,不管王爷要去那里,在下须得在王爷周围跟随,不必理会王爷说些什么。王爷要是有意见,不如这就回京,自己同皇上说去?”
燕承锦纵然要回京,也不愿意在何均这么个人的看管下,转念道:“我也不打算走远了,就在这浜洲附近走动。要不你也不用跟着我,咱们不必让皇兄知道就是。”
“皇上来时吩咐,王爷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吃的什么,都要每日按时回禀,王爷这么做在下可交不了差。”何均道,又补了句让燕承锦七窍生烟的话:“皇上有先见之明,果然是不必听王爷说什么。”
燕承锦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无赖的时候,正恨得牙痒,突觉得衣袖被人紧紧拽住,低头一看明达紧绷着一张小脸,愤愤地看着何均。他不大懂几人的说话,不过倒是听明白了那句让燕承锦回京去。小孩子被燕承锦哄得服服帖帖,最怕的又是自己被丢下,顿时就把何均看成是坏人了。
小孩拽着燕承锦袖子道:“叔叔,我们回去,回去找叔叔。”
他一张口,立即就引得何均朝明达看了一眼。见小孩十分警惕地瞪视着自己,何均抬眼看了看燕承锦,也不问小孩儿来历,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
燕承锦也没心思同他在这儿再坐下去,当下牵着明达便要回客栈,出门时突然想到何均方才的方向分明就是直奔他们所在的客栈而去,看来自个这边早有人通风报信于他,又狠狠瞪了一只木着脸装雕像的卫彻一眼。
卫彻既然做了通风报信这般差事,对于挨他白眼也早有心理准备,此时只当是过眼清风,丝毫不放在心上,若无其事地起身跟在他后头。
何均自然也是跟着过去的,而且他一走,他带来的一队亲兵也跟着走,这些人都是沙场上磨砺出来的,纵然人人换作平常打扮,但人人不苟言笑动作整齐。那种凌厉彪悍的气质仍是将他们与旁人清清楚楚地划分出来,再加上几匹高大马匹。这一路走去,人人不由自主避让侧目,要多引人注目就有多引人注目。
燕承锦大大小小的场面经历过不少,却从没觉得这么别扭过,此时身后有这么一行人跟着,仍觉得十分的不自在。有这许多路人看着,他又不想在大街上与何均争执起来,只好暗自加快了步子。所幸当初选的就是离客栈最近的茶楼,两者距离并不远。
明达被他牵在手上,孩子人小脚短,这时也一声不吭毫不抱怨,迈着短脚小跑地跟着,不一边偷偷回地头去瞪何均。
何均起先满不在乎地由着他瞪,后来见他瞪得次数多了,觉得小家伙气鼓鼓的样子还满好玩,起了捉弄的心思,收了脸上平和笑容,眯起眼放出目光朝明达扫了一眼。
他的气势自然又比手下那些士兵更盛,平时收敛着总是笑脸迎人还不觉得如何,这时有意无意的那么一显露,那里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承受得住的。
只见明达一个哆嗦,扭过头去耸起肩膀不敢再看他,原本是燕承锦拉着他走,这时变成了他紧跑几步走在了前头。
这时已过了饭时,客栈前头的大厅里并没有几个客人,林景生挑了张靠边的桌子坐着,似乎正在等他们,见明达拉着燕承锦进来,站起来朝着他们笑了笑,好看的小说:。
还没等他说话,明达见了他,放开燕承锦的手跑过去一头扎在他身上,小脸皱了半天,哇地一声哭出来,倒把燕承锦和林景生两人都吓了一跳,忙问他怎么了。
明达只觉得被何均看了那一眼,全身就好像都浸在冰水里,只感到莫名的心惊,偏偏何均
又只是收了笑看了他那么一眼,也没有对他做了什么。明达年纪尚小,一时也没法表达自己是什么感受。被人问得急了,他也只会抽抽噎噎地抹泪,话都说不清楚。
林景生无奈,只好把原先要谈的事情放下,专心哄他。燕承锦又许诺让天麻街上给他买麦芽糖买桂花酥种种,这才算是将他勉强哄住,抽噎着由着林景生领着他到后院去擦脸换衣服,
等他走了,何均才从门口探进头来。他其实跟在燕承锦后头几步路,一看明达哭了,这倒是始料未及。略略一想,十分明智地停在客栈外,眼下见林景生把孩子带开了,他这才进来。进来了十分明智地不去招惹燕承锦。先扭头打发手下去找客栈伙计要房间。
燕承锦却想了一想就觉得不对,叫住何均:“明达为什么哭?你欺负他了?”
何均当然不能让人认为自己和个孩子一般见识,作不解状道:“他怎么了,那孩子不是你一直牵着的么?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了。”
燕承锦自得知何均是受皇兄的指派而来,除了护送监管之外皇兄还打着别样主意只怕是一定的,他心里埋怨之余少不了要迁怒旁人,而何均一口回绝了他瞒天过海的提议,更让燕承锦心存不愉,简直看都不想看见他。又恼他一行人顺带着让自己也成为众人注目的令严点,更是一路都没有回头,自然错过了明达和何均之间的那些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