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脑海里一直盘算着去顺港的路线,大约三十公里,不到一个小时的路,可是看着司机迷茫的眼神,徐清知道,他迷路了。轰炸之后,四处没有地标,也没有标志性建筑,一片废墟,还有没有散尽的硝烟。
徐清心中暗笑,自己家都不认识的兵,怎么打得了胜仗呢?就算没有路,起码的方向感还是要有的。徐清道:“分得清哪边是东么?往东走。”
就算开车的闽越猴子有自己的方向有自己的判断,在这个时候也会听徐清的话,后面跟着两辆车,十二人,十二条枪,人人身上有冷汗,紧张过度,脑子都是一片空白,还怎么认路?徐清说怎么走就怎么走呗。
徐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抽着烟,闭目养神,这一刻,徐清越发觉得,照片里和视频里的二爹,是假的,非索尔自己来头,自己来这里,定然是风雨无阻,可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心了,就算西方人不以家庭为单位,不会有那么强烈的血脉至亲感,但是在华夏那么久,他主观上也应当明白。
车窗打开,徐清闻到了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睁开眼睛,又看到一片更废的废墟,已经是一片焦土,但是有一些建筑却屹立不倒,类似于电视塔的钢筋制造的铁塔屹立在此地每一个角落,徐清猜想,这就是信号传递器,这应该是模仿导弹雷达系统建立起来的东西。三角铁搭建,高空轰炸,这些三角塔根本吃不上力道,除非定向爆破,或者用肩扛炮定点轰炸。再加上这里起了非常多的电线杆,不管有没有用,上面都拉着电线,非常好隐蔽手段。除非发达国家的歼击机用跟踪导弹才能炸掉,而闽越地区,没这么高端的武器。
徐清不用费劲记住这些东西的位置,一个个鹤立鸡群的,站在高处一看,就完全认得出来,只是太多了,怎么打?徐清有七窍玲珑心,也算不出来自己要如何动手,可如何是好?自己一个人就能解决掉据情报所说的数千兵力吗?不可能啊。
怎么办?只能见机行事了。
忽然,徐清耳朵里一阵“嘶啦”声,第六部队特有的对话耳塞已经失去性能了,徐清睁开了眼睛,松了一口气,一路上他都在回忆那天战场,一直在想,二爹有没有被捕获的可能,绝对没有!那天,二爹把成千上万的野兽引向敌营,跑了很远的路,他已经没有隐蔽的力气了,在敌人和野兽交战的中心,没有一丁点的可能活下去。
徐清松了口气的原因是,那个视频中受苦的人物,不是二爹,徐清也在怀疑,战后华夏战士没有找到他们的尸骨,说不定被收起来了。
到地方了,徐清下了车,环顾周围,盯着那路面,盯着他们的住宅,果然是遍地地雷,住在西面防空洞当中,何苦呢?
看周围尸体腐烂程度,随着天气逐渐炎热,这里若再不清理,必然会有传染病弥漫。
经常在尸骨成山的地方行走,徐清身上有很多防范疾病的疫苗,虽然没有任何担心,但还是用围巾遮住了口鼻,戴上了墨镜。
徐清身边的持枪闽越猴子此时看起来就像徐清的保镖一样,亦步亦趋,一路无事,那些闽越猴子已经渐渐打消了对徐清的恐惧,再观察这个年轻人,忽然开始长吁短叹,这些人都是阮伟的死党,知道阮伟做了一些什么事情,看看外面,再看看这里,何苦呢?
徐清也在观察他们,心生一计,何不用四面楚歌的方法,让他们放下武器呢?现在想起来,也有些晚了。
薛飞野战军,包括尾随进来的蒋思突击队已经彻底失去了徐清的信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真想进来痛痛快快地干上一场,可是有被世界安全组织监控的可能,国家得到了确切情报,美洲那边有谍报人员已经混入了闽越地区内,因为美洲在世界安全联盟内有一票否决权,他们已经一票否决了闽越新当局加入世界安全联盟的要求,现在正在取闽越新当局的罪证。
如此关头,华夏还是要维护自己的形象。这次尾随徐清而来的只有寥寥数人,假扮成了建筑队,根本不能靠近顺港,让美洲谍报人员取证。
跟着他们上楼,随着他们到了一个天台,徐清看到了那个做梦都想咬碎他的骨头的非索尔。
徐清立在非索尔面前,拉下了围脖,看着非索尔,二人就这么对视着,非索尔一口英文,道:“徐清,你不是想找我么?今天给你这个机会,看到我,有什么话想说吗?”
四处传来呼呼风声,刮起了一片肃杀,非索尔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徐清放下把墨镜拿在手里,盯着非索尔那得意的脸颊,看着那一身黑迷彩,真是憋足了力气,要杀之而后快,徐清咬牙切齿道:“人呢?”
非索尔呼吸也有些不顺畅,道:“着什么急?急着死吗?都说你华夏人聪明,可也不过如此,徐清,你今天是走不出去的,我会把徐冰清,苏雅,猛男的爹娘,还有那个老中医,一个一个捏碎,我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我要把你的头割下来,摆在我面前,让你看着我做这些事情!”
徐清体内热血翻滚,攥着拳头,冷冷:“人呢?”
“呵呵,你不是想你的爹娘吗?对不起,我也只帮你找到了一具全尸!”非索尔脸上没有得意,全是仇恨,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明明是巴菲特自己找死,非索尔总是觉得他是对的。
非索尔招招手,两只闽越猴子推出一辆车来,里面摆着一具尸体,盖着一张塑料纸,下面,就是刘成武,徐清上前,看着自己的二爹身无寸缕的尸体,身上有无数处野兽撕咬的痕迹,没有腐烂,是因为有人在他的遗体里灌注了水银,看他的躯体上还有缝合的痕迹,这帮人居然死后也不给他安宁。
徐清伸手触摸着二爹的尸体,再没有悲伤,而是相当的清醒,极其的冷静,徐清摸着他身上明显可见的一道道疤痕,心里淡淡说道:“二爹,您的托梦,我收到了,您受苦了,小清来带你回家!”
一场硬仗,徐清严格的军事训练,让他在陷入敌营的时候,冷静到让人发指,徐清道:“那个你拍视频的人呢?带出来我看看!”
“呵呵,他和你没关系,你们国家舰队的一个陆战队员,去年我抓你们渔民,杀了我好几个兵,我把他抓来了,折磨了一年,和你的战友有点儿像,就放弃用你战友勾引你来,用他勾引你来了,没想到,你是真傻!”阮伟走了出来,一脸蔑视。
不说现实,徐清光是在电视里就见过他好多次,一个右二代,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是一个主战派的领导,早想暗杀他了。现在已经沦为一个傀儡,徐清不会和他说话,他目光直勾勾盯着非索尔,等着他所话。
非索尔眸子下一片暗影,勾勾手指,两个闽越猴子带一个人走了出来,那个人并没有视频中那般痛苦,看样子自己来之前给了他一点治疗,但是,可怜到了极点,他的四肢健全,还能走路,可是浑身发白,黑色素流逝太严重了,这一年的不见天日,让他皮肤毛发有些变异了,若是常人早死了,还是海军陆战队队员常年被海水浸泡,沙滩暴晒,给了他练出了一定的抵抗能力。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阳光西斜,这老兵不敢面对阳光,背对着徐清,身上穿着斗篷一样的衣服,戴着帽子,瑟瑟发抖,可是他很快被两个猴子兵摁了下来,扯下了帽子,徐清看得更清,他的脖子上有烫伤,天知道这帮恶毒的人怎么折磨了他。
此时,周围已经有十几把枪对准了徐清。
非索尔一直没敢靠近徐清十步之内,因为他知道徐清的本事,如果今天自己被徐清挟持了,就全完了。
非索尔给徐清扔了一把手枪,道:“徐清我给你个机会,今天,你把这个你们国家海军陆战队的军官打死,我能派人把刘成武的尸体送回去,不过,我就会宣布,你杀了你们国家的优秀军官,你的荣誉,你的名头,扫地。你别想耍什么花招,枪里只有一发子弹。”
徐清心中一冷,坏人死于话多,不是电影的体现,而是坏人那种心理,特别想看好人绝望的样子,如此,非索尔这小逼要杀自己,就难得多了!
那名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战士抬头望着这个年轻的军人,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其实希望眼前这个小战士给自己一个痛快,但是听到敌人的话,他不得不重新考量眼前这个少年的身份,他分析着眼前的局势,看着身边的环境,他本能地察觉到,闽越国,是被大华夏弄残了,而这个小战士是一个举足轻重的战士。
这战士用自己的全力爬到那把手枪前,要自尽,可是被两只猴子兵摁在了地上,徐清目光冰冷,手指用力一摁,将镜片摁了下来,飞速一割,把扑到自己面前的两个猴子兵喉咙割断,挥手一抛,又杀死一人,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徐清迅速压低身体,本来瞄着自己的枪口,全打了空,徐清捡起一把突击步枪抱着这名军人翻滚,找到了掩体。
非索尔疯了,吼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徐清嘴角挂着血腥的笑,手中握着一把手枪,还有一枚顺过来的弹夹,换弹夹上趟,递给了那老兵,道:“行么?”
老兵非常沙哑地问:“能打赢吗?”
“打不赢,也能拉几个垫背的!”徐清已经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战,也许是最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