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摸到了瓶瓶、罐罐说的那个小帐篷门口,凤尾欢怕走错了地方,先叫了一声,听见了她们两个的声音才一下子钻了进去。“吓死我了,这儿的人长得真够吓人的。”凤尾欢摸了摸自己胸口,正突突跳呢。瓶瓶点头道:“可不是,刚才过来那些人全看着我们,就好像我们哪里不对劲。”罐罐笑了起来:“傻子,咱们跟他们比当然不对劲,但愿那位将军别透露了咱们女孩子家的身份。”凤尾欢坐下,想了想道:“这个你们放心,要是知道这儿有几个女的,这些当兵的哪里有心思打仗,熊义还不至于那么傻呢。”罐罐觉得有理,忽然想起问道:“王妃怎么跑来咱们这儿了,把王爷落单了。”“我跟你们睡,省得别人起疑心。”凤尾欢说着脱了外套,爬上床。“可咱们这儿只有两床杯子。”瓶瓶犯愁道。“傻瓜,我跟你凑活睡一个被窝就好了。”凤尾欢已经盖好了被子,半躺在了床上。今天大半天坐在马车上晃悠,颠得她浑身骨头都快散了,这会儿躺在床上,隐隐还觉得颠簸着。大概是太累了,凤尾欢也不记得几时熄灯的,等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大天亮了。急急忙忙洗漱了就往元景沂的帐篷里赶,到了那儿,他老人家已经稳稳当当坐在那里吃早饭了。旁边是熊宝像个小丫头似的侍立着。熊宝见凤尾欢来问道:“你吃过早饭了吗?”凤尾欢回答:“没呢,你起得这么早。”走过去往桌上一瞧是碗见了底的白粥,还有一碟酱菜,外加一个啃了一半的黄色的馒头。“这个馒头还剩一半,你先垫垫。”元景沂还没有递出去,就被熊宝给按住了手,“这是给您的伙食,她有她的伙食。”凤尾欢本来不想吃那个馒头,见熊宝一脸不舍得的样儿就偏要吃了,一把去抢,只掐了一块,塞进嘴里,用力嚼着,“我就吃了,你能怎么样。”熊宝白她一眼,嘟囔道:“哼,真不要脸。”凤尾欢嚼了两下就后悔了,这馒头不知放了几天,硬邦邦的堵在了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来。熊宝咧着嘴笑开了:“遭报应了吧。”凤尾欢拿起桌上一杯水,硬是给灌了下去。元景沂从她手中拿过那半个馒头,“没事吧?”凤尾欢摇头,心下佩服他竟然能把这玩意啃下半个去,“你没事吧?”元景沂坐下继续吃着,“吃过没有?要是没有让熊宝去给你拿来。”熊宝立马回道:“她只能喝粥,不能吃干粮。”“我还不想吃那个干粮呢。”她坐了下来道。熊宝这才掀起帘子出去了。元景沂和凤尾欢随便说了两句闲话,诸如晚上睡得怎么样,还惯不惯这儿之类。没一会儿熊宝就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砰一声放在了凤尾欢的面前。她朝碗里看了看,这清汤寡水的也没有多少米粒,几颗咸菜飘在粥上,稀稀拉拉的。虽然看了就没有胃口,但为了填饱肚子,凤尾欢闭着眼睛直接仰脖,几口就喝完了。末了砸吧两下嘴巴,不咸不淡,也没有什么滋味的东西。“怎么这儿的粮食那么紧缺吗?”凤尾欢不免冲着元景沂嘀咕。“一路上我们空着身过来就已经不易,要是运送粮草的大军过来就更是惹眼了,怕是很难运进来。”元景沂猜测道,又问熊宝,“这儿的粮食还够吃多久的?”熊宝赶忙摇头,“这个我可不敢说,王爷您亲自问将军吧。不过刚才您说对了,这儿运个粮草可真是比登天还难,一个是路又远又险,还有一个是一路上金人的眼线实在太多了,指不定哪天就被盯上,然后全给劫走啦。”“咱们多派人手保护不行吗,金人也会顾忌吧。”凤尾欢想起来就不是个滋味,吃不饱的话可怎么办。“那你就不懂了吧,那些金人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人人都能骑善射,来的时候全没有动静,走的时候风卷残云一样,防不胜防。”熊宝绘声绘色说着,“再说了,咱们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呐,都去护送粮草,那这个大营谁来看守呢。”说完还叹了一口气。这些话想必都是他从熊义那里听来的了,这么看来形势果真不容乐观。元景沂闷头吃完了桌上的东西,一点没有浪费。起身就出去熊义那边,凤尾欢紧跟其后,到达了熊义的大帐前却被守卫的兵丁给拦住了,“将军有令,闲杂人等不许进去。”“昨天我还进去了呢。”凤尾欢不满道。正文: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昨天是昨天,今天将军要商议要事,你不许进去。”说完轻蔑瞥了她一眼。这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废人般,凤尾欢本来没什么,却被他看火了,倒是要跟他争一争了。元景沂赶紧阻止,“这里是军事要地,你别胡闹。”又指了指里面,“别让他知道,你先回去。”眼见着元景沂钻进帐篷里,凤尾欢才闷闷不乐离去。在这儿她压根没有什么事情可做,玩不得,也做不得饭。只好在军营里到处闲逛,走着却有些不太对劲,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人在哼哼唧唧。抬头看看,大太阳挂的老高,这青天白日的也不会有鬼啊。她循着声音往前走,却被人拍了下后背,吓得凤尾欢几乎跳起来,却看到瓶瓶、罐罐一脸歉意地站在她身后。凤尾欢摸摸胸口,心脏跳得厉害,“你们两个差点把我吓死。”两个丫头从一大早起就没见了凤尾欢,转悠了半天才在这里看见她,本想开口叫她,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好动手拍了一下。罐罐忙赔不是,“咱们找不着您,急得不行,没顾得上多想就…”“算了。”凤尾欢摆手道:“你们听见奇怪的声音没有?”两人竖起耳朵,瓶瓶忽然害怕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哼哼呢。”凤尾欢道:“原来我的耳朵没有问题,我也听见了,就在这前头呢。”她往前走过去,要一探究竟,被瓶瓶给拉住了,“咱们回去吧,这儿又不熟,万一去了不该去的地方。”“回去干嘛?咱们几个大眼瞪小眼,唉,早知道不让你们跟着出来了。”凤尾欢不高兴道。这时瓶瓶才不敢言语了。罐罐抢在了前头,“我去看看。”她胆子大,心也细,凤尾欢倒不担心,跟着她过去了,瓶瓶走在最后头。走了数十米,那声音清晰明了,分明就是有人在呻吟,时断时续的。“原来这儿都是些受了伤的人。”罐罐回头说道,“咱们回吧,这有什么可瞧的,怪吓人的。”既然来了,凤尾欢就要看个清楚,不甘心就此打道回府,她接着往前走了两步,看见那些帐篷里躺着的人没几个身上是干净的,几乎个个身上都是都是血污斑斑,不少人躺在床上,脸上却满是痛苦,唉哼的声音此起彼伏。凤尾欢忽然觉得莫名心酸,这儿应该就是所谓的伤员处了,只是条件却很简陋。有一个身材瘦削的文官模样的人正伺候伤员,抬头无意间看到了凤尾欢,诧异道:“这儿不是玩的,你们这些人来做什么,快点离开。”凤尾欢开口道:“我们几个是跟着文王一块儿来的,现在没什么事做,你这儿要帮忙不?”那人一愣,问道:“你们会做什么?”“有什么要做的?”凤尾欢干脆走了过去。那人打量了凤尾欢一番,又看了看另两个丫头,“看你们年纪不大,也没穿军装,是来伺候文王的?”凤尾欢点头,“您是大夫?敢问怎么称呼?”那人点头,“在下吕庄,你们叫我吕先生就行了。”“你这儿人手好像不多啊,吕先生。”凤尾欢环顾一圈道,“有什么我们能做的,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