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庄笑起来,“现在这些伤员都已经将养了一阵子了,最忙的时候早就过去了,缺的不是人手,而是药品。”他指指就近一个伤员道:“你瞧瞧,这伤口都多少日子了,还没有愈合呢。”凤尾欢低头,果然看见些血渍从绷带里透出,血还是新鲜的殷红,可见伤口没有长好。她刚想开口问怎么没有药呢,就想起自己早上吃的东西来,粮食因为运不进来紧张,药品自然也是一个道理了。忽然,她灵光乍现,高兴道:“说不定我能够弄到药呢。”吕先生看着她笑了起来:“那好啊,你要是能弄回药来,将军和王爷肯定会大大犒赏你,老夫也多谢你。”说完他又叮嘱了旁边人几句,才对她们几个道:“这儿也不需要人手,你们去想办法弄药吧。”凤尾欢回到自己的帐篷坐下回想起来,这一路上来的时候有不少植物,她恍惚间是看到过能用来治疗的草药的。不过外头这么危险,凤尾欢可不敢独自离开军营。想要弄到草药还需要熊义帮忙才行。正想着便到了中午,外头有人喊着:“开饭了。”是熊宝的声音,凤尾欢出去问道:“去哪儿拿饭?”熊宝没好气道:“让她们两个跟我一道去吧,我可不敢使唤您老人家。一会儿王爷就该回来了,桌上空荡荡的怎么能行。”凤尾欢放下帘子,笑道:“我跟你去拿,没什么不好使唤的,我都穿了这身衣服了,还有什么活不能干。”熊宝有些惊讶,最终还是吸了吸鼻子,没接话,转身就往前头轻快走去。凤尾欢跟了上去,到了火头军那里,一片热气升腾,领饭的队伍已经排得老远了。熊宝挤过去大声道:“我来领文王的饭菜。”那里头有人立即就将一个食盒递了过来,还嚷嚷着:“让开,小心烫着。”熊宝还没有长成,胳膊也瘦,提起食盒十分费劲,凤尾欢上前搭了把手:“咱们一块儿拎回去。”这食盒分量不轻,提了一会儿,又换了瓶瓶和罐罐来提。到了帐篷,熊宝道:“先把你们三个的拿出来,王爷那份单独拿给他。”“你的呢?”凤尾欢问道。“我的份额是在熊将军那边的,我已经在那儿吃过了。”说着把东西从食盒里拿出来。三碗粟米饭,一盘水煮青菜,还有一碗混了几根肥肉丝的清汤,看着和刷锅水是一个颜色。不过好歹比早饭好了不少,至少这中午饭是热乎的。食盒里就剩了一碗粟米饭、一碟子炒肉、一个红薯和一盘炒青菜,这几个菜色泽油亮多了,一看就是油炒出来,哪像她们几个的菜,一看就是水煮的。正文:威逼利诱哼,这区别待遇也太明显了!凤尾欢重重合上食盒,气呼呼道:“你给王爷送去吧。”熊宝也不客气,提起盒子就走了。“王妃,不如您带着这些过去王爷那里吃。他的东西可比这儿的好多了。”罐罐小声道。“那不成,要是给人看见了就该说闲话了,你们能吃,我也能吃。”凤尾欢端起碗来扒了一口米饭,又硬有粗,趁着还热乎,就着青菜和汤呼噜噜地一下子全下去了。早上那点粥早就没了,肚子空了老半天,总算是有了些饱意。忽然元景沂在外头喊她,凤尾欢出去道:“怎么了?”元景沂看她一眼:“怎么觉得你瘦了?”凤尾欢摸摸脸,笑道:“哪有这么快。”“你跟我过来。”说完他自向前走去,凤尾欢跟了上去,到了元景沂帐中,只见桌上摆着那碗炒肉,几乎没有动过。“熊宝去将军那儿了,趁他不在你快点把肉吃了。”元景沂将碗推到她身旁。凤尾欢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可怜过,吃点肉还要偷偷摸摸避开一个臭小子。她摇头:“这是你的,我不吃,省得人家说闲话。”元景沂皱眉:“我明天自然还有,你先把这个吃了,不然你可顶不住。”凤尾欢心里暖烘烘的,他自己不吃反而省给自己吃,也是够难得了,面上却佯装傲娇:“我不要。有个正经事找你。”这时熊宝从外头进来,见凤尾欢坐在桌边,桌上是那碗炒肉,心下明了了,装看不见,就要退出去,却被凤尾欢给叫住,“等下。”“干嘛?”熊宝露出半个脑袋问道。“你们将军干嘛呢,我有事找他说。”凤尾欢走过去。“你找他有什么事情?”熊宝鼻尖轻哼了一声。“当然是重要的事情,你不说也没关系,我自己过去看看。”说着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元景沂赶紧跟上去,追着问道:“你找熊义干什么,他正看你不顺眼。”凤尾欢正色回答道:“我刚才去了个地方,那儿有不少伤员,可是却没药,我记得来的路上似乎是有不少草药的,让熊义派一队人马跟我出去采摘回来,你说好不好?”元景沂拉住凤尾欢,留在原地细想,没等他说话,却见熊义摇晃着肩膀走了过来,从他们身边经过。凤尾欢叫住他,“熊将军。”熊义站住,疑惑地看着她,凤尾欢满心热忱道:“我刚才知道了现在这儿缺医少药,我有办法,不过你得帮我一下。”熊义抽搐着嘴角,笑了笑:“你安心跟着文王,不要闹出是非来,本将军就多谢您了。”说完转身就走。凤尾欢拦在他前头:“我没说完,来这儿的路上我瞧见许多眼熟的药草,摘来的话可是能够派上大用场。”熊义继而轻蔑笑了一声:“眼熟?你是为了这个,叫我派人跟你出去吗,这路上有多凶险你可知道?我这里没有闲人陪你胡闹。”放下了这话他果断转身,凤尾欢再叫他也不停半步。元景沂上来劝道:“看见了没,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他怎么会调兵给你做毫无把握的事情。”“可是眼看着那些人躺在床上,没有药来医治也不是试一下吗,受伤的人就不是人了?”凤尾欢实在不服,尽管生气却又没有法子,这军营里她半分权势也没有。“你能不能调人给我?”她忽然想到元景沂。“你想得美。”元景沂摇头,“我只身来到这里,没有人听我调遣。”见元景沂神情忽然落寞,凤尾欢也知道他的不易,被皇帝发配来这里,又没有给他兵权,一切受制于人,自己求助于他,也是白搭。还不如再想办法。元景沂知道她一天到晚鬼点子多,又是不达目的心里不痛快的人,严肃劝道:“在都城你出格就出格了,可是在这儿,出一点差池就是人命官司,你别背着我干什么傻事。”凤尾欢乖乖点头,可心里继续盘算着她的秘密计划。既然熊义不肯给她人,她就自己想办法。这一天,凤尾欢老实安静,没有再提要出去找草药的事情。第二天还未亮,凤尾欢便悄悄去到了白衡所在的帐篷门口,轻声叫着白衡的名字。作为侍卫,他跟熊义的两个贴身侍卫住在一处,三个人住一个帐篷,吃的也是和元景沂与熊义差不多的东西。每日除了跟进跟出也没有什么事务需要他们做,白衡的日子实际比凤尾欢过得还舒坦一些。听见外头凤尾欢的声音,他立马穿上衣服出来。凤尾欢悄声告诉他自己的计划。白衡本来还有些睡意,听了她这么大胆的想法,被惊得清醒过来,“那怎么能成呢,太危险了,出了事情我可没法向王爷交代。”“那你就小心些,别让我出事情不就成了。”凤尾欢拉下脸来,摆出主子的威仪。白衡怎么会怕她,文王才是他的正正经经主子呢,他才不予理会凤尾欢的脾气,坚定拒绝道:“这事还要回禀王爷才好,小的不敢单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