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与白玉堂相觑一眼,当下了然泰半。
“据初验尸格载录,蔡恒钧四肢不收,双目反白难合,乃阳气耗失,严重虚脱之像……”韩拓稍一顿话,皱包子脸终是说出不愿出口之断,“故断死因……乃是交欢过渡,脱阳至猝。”
展昭细细思索,理出案情:“据蔡府家丁供词所称,蔡恒钧自昨夜戌时出府,至晨未归。一夜外宿,且曾服药,而后浮尸秦淮……”
那猝死之地,大约是在青楼妓院,粉红帐内。
忽闻一旁白玉堂恨骂:“死得活该!!”拳敲茶几,那脆弱木面怎受得那份泄愤,生生裂出痕迹。可怜韩拓瞅着那张花去半年俸禄所购的紫檀木几如今惨遭毒手,偏又不敢多言,当场是哑巴吃黄连。
“那厮如此作为!怎对得起秋娘?!早便不该信那蔡老太婆的鬼话!!”
腰缠万贯的纨绔子弟,丢下家中发妻私混青楼,风流放浪,最终落个惨死下场,已是磕牙闲人摒而弃之的常话题儿。
白玉堂怒火烧心,断想不到当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斯文公子,竟是人面兽心。
若是早能知晓,他又岂会旁眼冷观,独让江婉秋受此委屈?!
展昭看他动了情绪,连忙伸手过去轻按其腕,压声言道:“并非仅蔡恒钧一人送命。白兄莫要忘记,牛首山下一十二条亡魂。”
“……”
他的话虽绵,但字字敲心。
白玉堂脑门骤冷,亦知如今事态严峻。犯下十三条人命案之凶,此刻或许已磨刀霍霍,在无人知晓处屠杀第十四条性命。
紧捏的拳头,根根指头慢慢松开。
知他煞气已收,展昭便也撤手,随即转头问那韩拓:“忤作可还有其他发现?”
“有、有!”
韩拓连忙取出尸格递去,“之前一十二具尸体埋地时久,皮肉尽腐,未能查明是何凶器造成□残缺。蔡恒钧尸身虽曾遭河水浸泡,但残体尚存,据忤作细验,□要害创处表面光滑,边缘齐整,与砍、切之创伤极似,但面与缘处皆有嵴痕……”他咽了口唾液,“乃双面利器交合,铰切所断。”
展昭随包拯办案多年,对凶器了解甚丰,当下明白。
“是铰剪。”他伸手接过尸格,剑眉轻皱。
“铰剪?”
白玉堂看向二人,抬起食指、中指,两指稍合做个剪切状。
韩拓只觉下身生寒,不自觉地探手护住某处,又自咽口唾液,朝白玉堂沉重地点了点头。
“……”
“……”
“……”
“咳、咳……”展昭轻咳两声破去尴尬场面,“韩大人,近日查探城内青楼,已有所获。此全赖白捕头一臂之助。”
他看了白玉堂一眼,自然少不得你一份“鼎力”。
“诶?”韩拓闻言一愕,连忙摇头摆手地解释:“展大人你弄错了吧?白捕头每日均在府内留守候差,不曾外出!”
“喔?是吗?”
展昭眉峰轻抬,墨眸流转,“如此说来,莫非是展某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