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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可算回来了。”
王沛带着他往屋里走,“人醒了吗?”
七娘凝着眉,“还没有,我叫让查看了他的伤处,那刀伤虽是不厉害,可伤口看着,像是伤他的兵刃上有毒。人现在没有发高热,就是冷汗不止。”
王沛与七娘一道走到里屋,顾有悔躺在榻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下来。他双眼紧闭,喉结一上一下地吞咽着,人到是没有全然昏迷,只是虚弱地说不出话来。
王沛仔细得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眼熟得很,就是想不起是谁。
“将军,怎么了。”
王沛撩袍在榻上坐下来,撩开他伤口处的衣料来查看。“眼熟,像是以前认识的人。”
说完,却见那伤处隐隐泛着乌青色。虽说兵不厌诈,以前在嘉裕与蒙古鞑靼一族抗争,他也没少中过淬毒的箭,但这个毒却不像军中所用,他却看不出门道来。
“对了,我让人带回来的女犯,你安置在哪里了。”
七娘正在替他倒茶,听他这样一说,忙转身道:“什么女犯,那是临川公主,公主都识得将军您,您竟然不认识她。”
这到让王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前在帝京,他到是有幸见过临川几次,可是,公主是国艳,外臣见公主,哪里敢轻易抬头,加上关外一见,她狼狈至极,王沛压根就没有把她和当年帝京那个尊贵的女人联系起来。
“我只听说,这几日青州要押送刺杀晋王的女刺客过关,这个人怎么会是……”
王沛对纪姜的态度有些矛盾,一来,他感谢纪姜,他母亲当年是求的纪姜出面,才能帮他退掉信王府郡主的那门亲事,虽说后来宋子鸣不肯允这门婚事,但公主也算在其中出力斡旋过。
再后来,公主出首宋家伙同太子发动宫变,罪犯谋逆,至使宋家满门抄斩,宋意然被流放嘉裕军中。但他也不敢去恨纪姜。毕竟他没有站在政治斗争漩涡的中心,他并不知道当年宋子鸣的冤屈。他仰慕的人是自己一生戎马,保家卫国,名声响彻整个西北的祖父,因此,宋子鸣这个教唆太子谋反的“乱臣贼子”在他眼中到也是该杀的。包括如今在青州“为非作歹”的宋简,在王沛眼中和他父亲一样,也是个乱臣贼子。
只是宋意然……
这个女人是他少年时代开出的最艳丽的花,他至今午夜梦回,还是会嗅到她身上的女香。曾经沧海难为水嘛。但她已经被糟蹋过了,王沛觉得,此生无缘,不见到也是好。这其中固然有他的懦弱,与对女人清白的介怀。
他这样一想,思绪就放得有些远。
七娘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军,将军……”
“哦,七娘,你说。”
七娘见他出神,大概也猜出了他又想起旧爱了,于是也不多问,只道:“我把公主安置在侧院了,不过,也想她现在的身份特殊,将军既然遣人看管,我也就只送了些饭食进去,可是,她一口都没动,一直求我让她来看这个人。
王沛看了一眼躺在榻上双眼紧闭的男子。
纪姜嫁了宋简,然后又嫁了邓瞬宜,这会儿,又扯上这么一个男人。虽没有说出口,心里头却暗暗在嘲讽皇族腌臜凌乱的男女关系。
“将军,人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啊。奴婢看……要不还是让她来看看他吧。将军也好仔细问问她,今日关外的事。”
王沛觉得七娘的话也有道理。
“你到是对她好。”
七娘将茶递到他手中,“不瞒将军说,七娘是个女人,看着公主被作践到这副田地,当真于心不忍。说起来,当年白水河之战的局势,将军您也是知道的,公主什么时候干预政事祸乱超纲了,不过是朝各退了一步,拿她去换了半载的安宁。”
王沛握着手中的茶水。
他是朝廷的外围人,只管用刀剑护住江山领土,至于刀剑军马之外的事,他有的时候,还真不如七娘一个女人敏锐。不过,到也听说她只身到青州,宋简非但没有杀她,还把她留在了府中。说不定宋简在青州军中的谋划,她也能知道一两分。
“罢了,带她过来。”
七娘起身道:“还是奴婢去吧。”
说完,揭帘弯腰走了出去。
不多时,纪姜被带了进来。七娘替她换掉了身上的囚服,手脚上的刑具也都拆卸掉了,王沛见此到也没多说什么,立在顾有悔的榻前抬头仔细打量着她。
她穿着七娘的衣裳,一身青天色的银绣暗花襦裙,长发松挽在耳畔,簪着一只鎏金镶石榴石的簪子。袖口露出的一双手腕,被之前的刑具折磨地青紫不堪,她下意识交手揉暗着青肿处。
此时郎中已经被请来了,正在榻前替顾有悔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