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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不老实的就继续捏捏老师高挺的鼻梁、摸摸老师濡湿的睫毛,想着反正老师现在不能说话、也不敢闹出什么动静,胆子倒是愈来愈大了。
姑姑这才开口,像是叹息:“医生说是……”
齐倦还在碰着郁月生的脸呢,对方的皮肤紧实泛着红,还有一些微烫,指腹能摸出来他眉目清晰的骨相。
可齐倦还想抬头看看,忽感觉自己被紧紧按住了,蓦地融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半边脸贴着人胸腔。因为动作焦急,他的耳骨甚至朝里折了一些。一只温凉的手覆了过来,慌张地盖住了他的另一只耳朵。
那只手的掌心薄而干燥,捂着耳朵热乎乎的。齐倦没忍住贴着他的手心蹭了一下,像是小狼犬抖了一下皮毛上面掉落的霜雪。
那些让人安心的心跳声愈发清晰了,像是将小脑袋直接贴在了郁月生的心脏上。
但终究外界的刀子雨只能被淡化一些,并不会完全消失。
敏感的齐倦还是捕捉到了,姑姑的话语里掺着“病情恶化”、“扩散”这样的残忍词汇。
抬起头时,撞上了郁月生看着自己的、心痛的眼睛。手很稳,但是捂得他耳朵疼。
齐倦轻轻扯了一下笑。
挺正常的,是癌细胞扩散到骨髓了呗。我上辈子就见过自己的CT图啦,黏膜那块红飘飘的,跟插满小彩旗似的。
齐倦在心底闷闷想着。
本来没什么感觉,就是那双手着急地捂住了他的耳朵,整个世界都闷闷的不太真切。也让他少听了好几句难受的话。
是在怕我知道?
在那一瞬间里,心里好像也被捂热了一下。
让他感觉,笑的时候,也好难过,是突然舍不得的那种。
蔡琪月说:“医生有说还剩多久吗?我想联系一些家里的亲戚都过来看看他。”
姑姑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千万别告诉倦倦啊。他……”
齐倦想了想,也歪歪头,伸出漂亮的手,捂了一下郁月生的耳朵。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漾着宠溺的笑意。
“别说了。”一个疲惫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姑姑后半句还没说完。
可郁月生还是不放心,知道还是会漏掉些句子钻进崽崽的耳朵里,生怕这最可怖的一句他藏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