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打坐结束后,郁弭和其他志工们一起回宿舍。
雨势只稍微小了一点,但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
众人没有伞,脚步都走得匆匆,回到宿舍的楼下,多是衣衫湿了大半。
郁弭在上楼时听见王译旬他们说起明日要去后山看一看玉兰树,期间提到他的名字。他想说上午要送曾砚昭去市区开会,奈何又没有一个确切的时间,所以没能说出口。
这场春雨断断续续下了一夜。
郁弭枕着雨声入眠,到了晨钟敲响的时候,窗外依然有风声和雨声。
他起床洗漱以后,前往禅堂上早课。
莫舒云出门的时间比他稍稍晚一些,但在半路追上了他。
“哎,前面的是曾老师吧?”莫舒云望着不远处道。
春分没过,夜还长着,现在的时间没到四点,加上下雨,寺里的路暗得很,行人们走动只能靠几盏青灯照明。
如果不是平日就认识熟悉的,要隔着几米的距离认出某个人的背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正因为现在寺里的“外人”少,认得前面的人不是熟人,反而简单了。更何况,这人连打着伞的背影都是出众的。
郁弭有点惊讶,道:“他也去上早课吗?”
“是吧。昨晚,他不是也去禅堂打坐了吗?”莫舒云道。
话虽如此,可这毕竟是早晨四点钟开始的早课,曾砚昭竟能够早起参加,郁弭到此时不得不肯定曾砚昭确确实实是一位居士,在寺里挂单的时候,也像其他居士那样,跟着大和尚们修行。
郁弭仍记得,秣大的师生刚来的头两天,那三个学生也曾兴致勃勃地说要跟着他们修行。
但实际上,真正能早起去上早课的人,一个都没有。至于晚上的打坐,现在只有那个叫做麦承诚的男生坚持下来。
晨起就意味着一天的开始,僧众们在早课咏诵经典,以受佛法加持,提醒自己记得佛陀教诲,心怀悲悯,不做恶事,以利众生。
晨间,禅堂外的灯光仍在风中摇曳不定。
被雨水淋了一夜的斜廊没有一块板砖是干的。
郁弭路过钟楼旁,忽而听见伞上有啪嗒一声水声,重重的,像是从高处抛来似的。他不禁想起昨夜曾砚昭说到的“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