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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不想留一身污名,也不想连累自己的学生,所以不曾和你说过一个字。”
他重新看过去,如水眸光里盛着惹人怜的深情,“你信我么,阿陵?就算不信我说的话,方才那……总不会有假……”
陆子溶大言不惭。
他演得真,就不会有假。
傅陵的样子明显是慌了。他眸光闪烁,脸色一阵发青。他把扯乱的衣裳给陆子溶裹上,“你歇着吧,孤回去了。”
话音匆忙,说罢也不看对方,夺门而出的动作竟逃命似的。
陆子溶在窗边愣怔许久,渐渐意识到身体的寒冷,轻咳出声,挪到火盆旁,打了一盆水擦拭身上脏污。
他花了很久,先清理肉眼可见的脏污,再清理被人玷辱后的脏污。
他是干净的,只有傅陵是脏的。傅陵脏得了他的身体,脏不了他的干净。
芭蕉小筑二楼外有一块小小的露台,平日里种些花草,并不是给人呆的。此时傅陵正喘着粗气,将几盆枯枝推到一边,坐在一片凋败之间。
他知道自己应该走掉的,但他做不到。他人都走到楼梯口了,硬是拐去了露台。
傅陵满心都是陆子溶方才的模样。他激动时说出的话语,他难耐间发出的声响,他强忍着却藏不住的神情,他眼尾渐浓的绯色……
原来他跪着挨打时,他的太傅在想这些么?
生动的想象令傅陵激动不已。他想取悦他,就如自己说过的那样,让陆子溶高兴了,他才能高兴。
可他最开始把陆子溶抓来,不是为了羞辱他、报复他么?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傅陵仰首望向夜空,无星无月。许是因为出来得匆忙,未曾披上外袍,又或是因为释放之后身子疲惫,他第一次觉得初冬的夜晚竟寒冷如斯。
他用力甩了甩头,为了赶走这种怪异的感受,他从记忆中调出另一幅画面。
大雨滂沱的夜晚,他接到密报,策马赶到京城郊外。山野间藏着一栋不起眼的小楼,牌匾上是他亲笔题的「怀安楼」三个字。
此时这栋楼里安静得可怕,他在门口焦灼地唤了几声,无人应答。他只好让老郑翻出钥匙,颤抖着手开了门。
血腥气扑面而来。大堂里到处都是切断的手臂和腿,血把歌舞的高台染成了暗红,一颗头颅骨碌碌从楼梯上滚下。
头颅主人是怀安楼楼主,傅陵的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