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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里盖满了房舍,不适合盖房的也被用做耕田鱼塘,而他却一点好处都未落着。
若想将这块地再拿回来,怕就得同安西都护府兵戎相见了。
而龟兹早已向大盛称臣,此后百年都要受大盛庇护。这位西南王若长寿,只怕要镇守龟兹六七十年,此后源源不断的金银都要被算计去……
想到此处,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就捂紧了腰间荷包。
他内心苦涩一片,面上强撑着做出一副欣慰之色:“老阿吉能得被僧医第一个医治,实乃大造化,是大都护之功。咦,要给乡民过夜准备的帐子怎地还未搭起?此事实在重大,本王要亲自去盯着,大都护请便~~”
抬手一揖,转身便走。
薛琅看着白银亲王匆匆离去的脚步,眼底一丝笑意转瞬而逝。
现下戏台子已是搭了起来,剩下的,便是等汤药熬好,在诵经声中当着乡民的面喂老阿吉服下。
老阿吉乃僧医的第一庄医案,所用药材皆上等,短则一两日,多则三五日,便能明显起效。
等这些一路跟来的乡民们亲眼做了见证,将有力消息带到西州草原各个角落,事情就成功了至少六成。
余下的,便是各寺庙加紧培育医僧了。
龟兹,龟兹。
落日下的旷野静谧而生动。
远处黑压压的密林里可能藏着突厥细作,也可能栖息着岩羊、狐狸与乌鸫鸟。它们与山川、河流、绵延无际的翠绿一起,让这人世间生机勃勃。
清苦的汤药味开始在帐外萦绕,驱寒的火堆已架起,数十僧人不息的诵经声随着夜风遍布草原,副将们皆在看见或看不见的地方,忙碌与此相关之事。
现下他倒是又成了最清闲的人。
他在人墙外梭巡一圈,此时忽然想起,今日光景,有个最爱凑热闹的人是最该出现的。
周遭众人或木然或嬉笑,而那张平日最鲜活的面孔,怎地寻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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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庄子的偏院里,仆从悄无声息地进进出出,只在将热水注入浴桶时,发出哗啦啦的水声。
待调好水温,将胰子、巾帕等物放置好,一个婢女到了卧房外,隔着一方垂落的帘子低声道:“郎君,洗浴的水已备好。”
隔了两息,里头方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回应:“好~~”